恨恨地盯着城楼上的那个人。
晏怀明放下弓箭,也目光沉沉地望向他。
当夜,额尔敦营寨的粮草起火,火像是一瞬间就从各个方向猛烈地烧起来,当夜天黑如墨,无一颗星子,北风呼啸,额尔敦的营帐都几乎被掀起的火浪波及。
哪怕他们就驻扎在峪澜河边,半个营寨还是被烧得干干净净。
额尔敦损失惨重,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晏怀明是块比他想象中难啃得多的骨头。
他送出的信很快有了回音,中原的皇帝加重了对他的许诺,他愿意将峪澜河边的五座城池悉数奉上,只要他了结晏怀明的命。
这就是中原人,永远在互相算谋,给了他可乘之机。
他既已渡过了峪澜河,区区五座城池算什么,他要征服整片土地。
他的精锐从峪澜河游到洄州,大摇大摆进了城门,一路摸进了上京,和他这些年潜伏的暗线汇合,在夜半发起了暴动。
城中浓烟四起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事情发生的前一天,婉婉乘着马车离开。
疾风戴着斗笠在外驾车,李嬷嬷和她坐在车内,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:“我们为何要走?”
李嬷嬷摇摇头,“我也不清楚,姑娘只需要知道,公子只会为你好。
”
婉婉便不再多问。
马车本要去往乌郡,半路上疾风接到一只信鸽,又掉头往沧州去。
沧州,晏怀明的居所中,十三从草丛中拖出三具尸体,同十四说:“就这仨,你扛出去埋了。
”
他打了个哈欠,“解决一个,刚要眯着,又来一个,这一个接一个的,我一晚上没睡着。
”
云枝端着水从转角处走过来,“当班值守还想着睡,我看你是脑袋和脖子系太紧了,想让人替你松一松。
”
她边说边走,说完就进了晏怀明的院子,十三指着她远去的背影,对十四说:“脾气爆的很,不知道怎么嫁得出去。
”
云枝走到晏怀明门前,唤:“公子可醒了,是要现在洗漱?”
晏怀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:“你来得正好,进来。
”
她推开门,却见他在屋子正中间,白色的中衣半边都染了血,甚至下巴上都有几滴。
他面前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衣人,脖子上插着一支毛笔。
晏怀明说:“留了一口气,带去治治。
”
云枝把水盆放下,吩咐人将黑衣人抬走,又遣人备水给晏怀明沐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