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沉又压抑的声音如地底暗涌的岩浆,慢慢积蓄逐渐爆发:「为一个陈正,你难道要将这些年攒下的人情都填进去?」
他冷冽的眼神如同剃刀,深嵌入长孙的脸上,声线虽压制着音量,却暗含雷霆之怒,宛如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。
他枯槁的手骤然收紧,猛地将龙头拐杖重重一顿,青砖地面应声如蛛网般龟裂开来,蔓延出数道清晰的裂纹。
权司琛坐姿端正,双腿规矩地并拢,脚尖微微扣紧鞋底,犹如某种隐忍的自控。
双手在膝盖上握拳,右手指腹有意无意摩挲着食指一处粗茧,那是练枪太狠被磨出的硬结,动作克制而散漫,就像河流中的一块岩石,冷静而倔强地沉着。
他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,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,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,仿佛爷爷的怒火与责问与他无关。
空气中冰冷且压迫,让书房显得如同一座沉沉压在人心头的囚笼,而他置身其中,如同正等待宣判的被告人,却偏偏目光不曾慌乱,始终冷静如刀。
这份静谧被拉长得几欲裂开之际,权老爷子终于压抑不住心中怒火,激得怒极反笑,抬手一掌猛然拍在桌面,震得书房中那些萧萧泛黄的祖训字卷和祖辈画像几欲震落,仿佛百年来构筑的权力体系正在摇晃。
尤其是那幅《权氏家训》的洒金宣纸已经霉变,墨迹晕染处,「忠孝」二字已模糊成狰狞的墨团。
权老爷子的声音犹如沉雷滚动在空气中炸开,带来令人胆寒的怒意:「哑巴了?你到底把权家置于什么位置?」
「爷爷,我必须这么做。
」权司琛终于应声,低哑的声线像是从深渊翻涌而出的暗流,平静却暗藏不可忽视的重量: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我都必须这么做。
不然此刻毫无作为,我怕将来会后悔。
」
「荒唐!那些人情,你可曾算算维系到何等层面?」权老爷子的怒喝滚雷般炸响,竖起的眉心掩不住忿然,目光之中既有难以抑制的恼怒,也夹杂着痛惜和难以名状的失望,颤抖着手指着权司琛的鼻尖:「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?你姓权!不是姓虞!更不姓陈!你挥霍的是权家的脸面,不是你自己的一己之气!为了一个陈正和虞砚之,你竟敢拿权家去填?你到底想干什么?!」
青铜错金自鸣钟突然报时,十二道声浪撞碎满室死寂。
权司琛注视着玻璃罩后转动的齿轮,恍惚看见权力更迭的巨轮正在暗处咬合。
「爷爷,抱歉,司琛让您失望了。
」权司琛沉声回应,语气透着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