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箭即将离弦的刹那,那只正在吃草的小兔子仿佛受了惊,忽然从草叶间抬起了头,长长的耳朵垂落在脚下。
他撞进了一双红色的眼睛,她的眼中含着水光,像是无辜懵懂,又像是在乞求他的怜惜。
那只笨兔子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待在他的箭下,用湿润的眼睛注视着他。
在这瞬间,那支未出弦的箭仿佛调转头穿透了他的胸口。
于是他放下弓箭,目送那只兔子蹦蹦跳跳地转过?身,消失在了丛林深处。
醒来时,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仍旧萦绕在天子胸口。
他在梦中放走了自己的猎物,此?后的无数年,他再?也未遇上过?那只从自己手下逃走的小白兔,令他抱憾终生。
“召沈回。
”他攥紧手心,眼神无比冰冷。
……
“老奴叩见陛下!”身穿深色衣衫,头发灰白交杂的老嬷嬷颤颤巍巍地俯首跪下。
身旁是一脸严肃的沈回,作为陛下的贴身侍卫,也承担起了密探一职,私下为陛下做了不少事。
天子高据上座,淡漠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?,最终定在了老嬷嬷的身上。
他双目幽黑,眉宇间萦绕着一股煞气,声音更是冷厉:“你便是当初为令仪公主接生之人?”
老嬷嬷脸色苍白如纸,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,一刻也不敢分离:“回陛下,正是老奴为公主殿下接的生。
”
天子下颌紧绷,线条如剑刃一般锐利,沉沉的天威更是倾数朝下压来。
“朕问?你话,若是胆敢有半句虚言,朕便割了你的舌头,再?将你抽皮拔骨,让你生不如死。
”
在天子的威胁下,老嬷嬷吓得连脊背都在发抖,哐哐就往地上叩了好几个头:“老奴……老奴绝对不敢欺瞒陛下!”
莫说是她,连沈回都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,这样暴戾冷酷的陛下,他也从未见过?。
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,此?时外界分明?已?经?春意融融,却让他如同置身于霜寒腊月之中。
见这老奴连说话都在发抖,天子略收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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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一些气势,沉声问?:“朕问?你,令仪公主出生之时身上可有?什么?特?殊的标记?”
晚晚与那姜家二小姐年岁相等,如今姜家夫妇去世之后,当真?是难以?找到人证判定究竟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。
或许王氏能够辨认出来,可他却无法信任她。
已?经?过?去了十六年,老嬷嬷接生过?那么?多的孩子,当时的记忆早就有?些模糊了。
然而在天子冰冷的目光剜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