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尸堆上,双臂颤抖着,还是强撑着拄剑站了起来。
放眼望去,满目疮痍。
凌沉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,这平静之下,再难有人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。
他看上去还这么年轻,却似乎已经饱受苦楚,而且被现实捶打得几近麻木。
只不过,这麻木,并没有让他自我放逐,反倒让他变得凶戾、冷酷……且残忍。
对敌人如是,对自己……更如是。
忽然,凌沉放目远眺,只见天边一道金光直冲而来,不过瞬息就到了他跟前。
“传讯符箓?呵……师尊……”
凌沉望着那枚悬在半空的符箓喃喃自语,而后讥讽一笑,语气中满是戾气与自嘲,半点没有接过的意思。
那符箓在凌沉跟前悬了许久,凌沉就盯着那符看了许久,但一直没有伸手去接。
一片无边的死寂,若不是凌沉那双墨眸中闪动着符箓上跃动的金光,他就像一个死人一样悄无声息。
直到月半当空,符箓失去所有力量,金光委顿,即将消散于天地之时,凌沉终于伸手将其纳入掌心。
闭目接受了讯息,凌沉抬手就要捏碎符纸,犹豫片刻,却将其放入了怀中。
“师尊啊……”
一声叹息,零落在月影之中。
……
修真界。
一座山巅。
这山,和顾北那旮旯玄天剑宗虽然都是高山,都隶属于修真界某个大宗门,但可以说是完全不同。
玄天剑宗的山,高,冷,没有灵力护体之人,上去没个一时半刻直接冻成冰棍,属于玄天剑宗为了磨砺弟子心境肉身剑意而专门选择的严寒之地。
这一座山,温暖,灵秀,巍峨绵延,绿意葱葱,其上零星坐落了几座建筑,不是高大宫殿,反倒是几个竹屋,一两座小亭子。
灵气氤氲,鸟语花香。
幽静的山林中,一座凉亭内,一青衣人正和一白衣人对弈。
就在此时,一道金光瞬息而来,从天际划过,刚要进入这山中,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挡住,在半空不住盘旋,却无法抵达目的地。
喀。
青衣人没有反应,但那方才还凝神静思的白衣人,却是禁不住抬眼望去,刚从棋篓中捏起的白棋也落回了原处。
痴痴望了那盘旋不得门而入的金光符箓片刻,白衣人站起身,对着青衣人深深行了一礼:“师尊,可否放这传讯符入山?”
青衣人眼皮都不抬一下,仿佛看不到空中那道盘旋的金光,音色清冽,如同醇酿的美酒,道:“鸿雪,何不陪为师下完这一局?”
邵鸿雪苦笑道:“这……弟子心已经不静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