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成麻花时,那双他很想?握上的手探过来,轻轻抽去那张玩笑一般的纸币。
轰
不存在于现实的虚幻中,好不容易建立的楼房和自信尽数坍塌。
游司梵脊柱发麻,难以言喻的酥痒瞬间窜遍每一根神经末梢,纸币被抽动的轨迹就是点燃烟火的引线,闻濯一步一步,亲自放出?一头蚕食感官的怪物。
怪物在吞噬游司梵的触感,原来一张厚度不到毫米的纸币,会重若千钧。
雨水。
风。
涌动的气息与摩擦。
飞鸟被淋湿的绒羽。
虫豸躲避暴雨的跃动。
树叶不堪重负的垂落与弹起。
好似全世界的触感,在一瞬之间,全然纳入游司梵小小的掌心?。
然而闻濯甚至没有直接触碰游司梵的肌肤。
他仅是捻住纸币的一端,自然而然地抽走而已。
那是游司梵心?甘情?愿奉上的物品。
是司二叔和司二婶在今年年节,充满敷衍意味的十元红包。
X城红包寻常是百元起步,千元更?是常见,不存在包小数额讨吉利的风俗。
“不用转账。
”
水磨般的煎熬仍未结束,纸币尚有末端停留于游司梵掌心?外侧,将离未离。
谈不清到底是痛苦还是愉悦,游司梵竭力?忍受闻濯给予他的酥麻,终于听见对方?悠然开口?。
“这样已经足够了。
”青年音色琅琅,如玉石敲击清涧,比席卷天地的大雨更?冷冽,悲悯一般彻底抽离纸币,“我接受这个交易。
”
一阵裹挟雨汽的风拂过。
在夏风吻上掌心?之前,那股困扰游司梵多时的痒意早已随纸币的离去而消散,刹那的特殊触感好似变作梦境,唯余过于癫狂的记忆与喘息。
但游司梵的心?仍如擂鼓。
他咽下一口?唾沫,仍然不敢抬首。
急速流动的血液在体内循环,鼓起,落下,属于闻濯的冷香从未远去,游司梵拥有小动物般警惕的直觉。
对,他一直在原处,接过纸币,承认租金,默认毛毯的去处,应诺交易。
可是然后呢?
闻濯道:“我接受这个交易。
”
所以,然后呢?然后该做什么??是就此结束,还是继续忏悔?
游司梵惴惴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