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接二连三地打来,最后一通电话里有呼呼的风声,她声音飘飘渺渺的:“你不来,我就要从楼上跳下去了。
”
她胆大妄为惯了,但最怕死,他料她意识清醒时不敢往下跳,但问题在于听她的声音大概是又磕了药,这种时候往往是没有理智可言的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他放任她闹下去,万一真的失足坠楼,他一辈子都良心不安。
所以他赶去酒店,订婚仪式在酒店花园的草坪举行,一切准备就绪,但准新娘却坐在四楼套房的露台上,一双小腿都悬空露在外面。
楼下的人急得团团转,穆坤和冯亚茹都在房间里,唯独不见穆峥。
为了不将事态扩大,他们没有报警。
冯亚茹看梁文东到了,让他也一块儿上来。
冯晓晓状态不稳定,药物能暂戒断药瘾,精神上却还依赖着,就这么一两天的时间不知她又怎么跟以前那帮朋友联系上弄到了□□【注】,一断药整个人就处于一种虚幻的状态,谁的话都听不进去,连订婚仪式都不要参加了,非要梁文东来带她出去。
他大概是她的最后一根浮木,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荣幸。
冯晓晓一见他就哭了,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,都是他们之前在一起时发生的事。
他心里涌上酸楚,脚下一步步走过去:“你不是想跟我走吗?那你先下来。
”
她将信将疑,把手递给他,他轻轻用力她就跌入他怀里。
怀里的人瘦得脱了形,面色焦虑而彷徨,他都不忍直视。
她脸上的妆花了,化妆师要为她重化,她惶恐地回头看着梁文东:“阿东……阿东你不是要带我走吗?为什么还要化妆……我不要化妆,你们放开我!”
冯亚茹走过去,抬手就是一耳光,不轻不重的一声脆响。
“你给我清醒一点,要死要活也等订完婚再说!今天要是真出了岔子,你就一辈子给我关在家里,哪儿也别想去。
”
冯晓晓被打懵了,如同木偶一样被牵引着,继续化妆和换衣服,倒是不再像先前那样闹腾。
冯亚茹转身对梁文东道:“让你看笑话了,不过还是谢谢你赶过来。
订婚仪式和自助餐会马上就要开始,不如你也留下来观礼,做个见证。
”
她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的优越感是伤人于无形的利器,其实他之前就领教过,那时还会难过,会自惭形秽,现在却已经淡然处之了。
也许不仅是因为阅历更加丰富见的各色人等多了,还有曾经那样的在乎已经不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