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过去,不知该怎么安慰,只得说:“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?熬了两晚,身体会受不了的。
”
他转过来看着她: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
“那我应该去哪儿?”她看着他眼里布满红色蛛网,“这趟你带我来北京不就是为了让老太太高兴?她现在人都不在了,你觉得我应该去哪儿?”
穆峥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挪开视线:“你的任务完成了,走吧,别在这儿杵着了。
剩下的都不是你能搀和的事儿。
”
她知道他指的是老太太的身后事:“这种事我也有经验,我可以帮忙。
”
“不用了,你什么都帮不了。
”
“我可以先问问乐言姐……”
“我说不用了,不要你帮忙,你听不懂我说话吗?”他突然暴怒,两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恨不得把她骨头捏碎,“你充什么滥好人,在这儿惺惺作态给谁看?你以为我会感激你?你以为你可怜我我就会感激你?梁知璇,你休想,你这辈子都欠我的,做什么都弥补不了!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,你继续留在北京也好,回南城也好,总之别在我面前出现,我真的……一眼都不想看见你。
”
这样似曾相识的情形,一点都不陌生五年前他也是这样叫她滚,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。
而事实是快刀未必斩的断乱麻,她跟他时隔一千多个日夜反而有了更深的纠葛。
她也跟他一样,有超乎寻常的冷静:“你要我走可以,但至少你该告诉我我到底欠了你什么,欠了多少?为什么你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,冯亚茹也是,甚至你奶奶也是……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,我们家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?”
“你想知道?”穆峥看一眼被推开的玻璃窗外,揪住她将她大半个身子推出去,“你不如去问问你妈妈,她应该能告诉你答案。
”
窗外离地面有十几层楼高,在黎明到来之前犹如黑洞洞的深渊,天空还下着雨,潮湿的夜风吹过她的头发和脸颊,凛冽得令人发抖。
那一刻她觉得也许这就是她生命的终点了,穆峥是真的想把她从这里推下去,杀了她。
可能会很疼,但也就那么一下子,她也就解脱了。
只是据说坠楼的人死的都不会太好看,她想到自己会断手断脚、肝脑涂地地躺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,甚至比出水痘的时候还要丑,眼泪就忍不住往上涌。
但她还是被拉了回去。
她不知道穆嵘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被吓得魂飞魄散,跑过来抱住两个人扑到地上才颤着声音吼道:“穆峥,你特么是不是疯了?”
他也许是疯了,那些之前感觉不到的悲痛和不舍在看到她、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就迸发出来,成了一种锥心刺骨的痛。
他恨到极点,却不知恨的是谁,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眼前的梁知璇了。
他也幻想过时光倒退,假如时光可以倒退,一切可以重来,他宁可把她从记忆深处抹掉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。
然而梁知璇觉得,他不是疯了,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她。
反正那之后他就有很长时间没有露面,据说是忙于老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