赌狗是我的本质,邮件很快编辑好,我心跳加速地回复,“荣幸之至。
”
不知道算不算好事,老胡第二天一早醒过来,但高烧不退,很快又陷入昏迷,中午被送进了ICU,状况反反复复。
虽然不许进病房探病,但我还是跑了一次医院。
胡春漫脸色憔悴,她丈夫很讲究的一个人,都忙得胡子来不及刮。
一直悬着心到周四晚上,老胡病情才有转好迹象,终于在次日凌晨,被从ICU转入普通病房,但听说合上眼远比清醒的时候多。
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,周六一早,准时坐进停在家门口的车。
司机一路沉默寡言,我在后座眯了一会儿,到港口是中午十一点。
打开车门,腥咸的海风灌进鼻腔,我的衣摆迎风被吹得猎猎作响。
“祝您度过愉快的周末。
”司机临走前说。
一艘高级渔船停在岸边,船头站着。
我几乎是奔向目的地。
离得越近,裴雁来的身影清晰可辨。
在律所里西装革履是日常,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穿私服。
初春,海边温度不算高。
灰黑色夹克拉链开着,露出里面同色系的高领薄毛衣,他撑着围栏,额前碎发被海风吹得凌乱。
真他妈像是时空穿越,我差点儿分不清今夕何夕。
梁心和郁行野已经站在船头,身侧放着钓竿,正和大概船长之类的人说些什么。
看见我来,梁心扬手,说:“欢迎。
”
我颔首以对,算是打了招呼。
动静惊动裴雁来,他侧过脸,投来视线。
我走到他面前,笨拙又干瘪:“裴律。
”
他似乎对我的出现并不意外――至少从脸上,我看不出多余的情绪。
裴雁来手插在兜里,目光尽头又落上海面。
在晴天白日里,海是碧波白浪,近岸处水面清澈,寄居蟹类和小银鱼来了又走。
“好不容易有双休,”他问:“怎么不去探病。
”
意料之外的回应。
色令智昏,我将将回神,差点脱口而出:“想来看……”你。
当然是来看你。
说出来会怎样?他总不能把我赶走。
像馋疯了的狗看见肉,有一瞬间我甚至狂妄地这样想。
不可以。
冷静一点,林小山,他做得出来。
裴雁来眼睛颜色浅淡,不带笑的时候,冷漠如有实质。
他看我,我立刻垂头避开视线,怂地改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