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有一道蜂鸣声,那声音一直都在,像横在脑子里一条抹不掉的曲线,阮乔的声音就在这条曲线上下浮动。
“回去后好好洗个热水澡,再吃一颗感冒药,明天还有一场考试,可千万不要感冒啊。
外婆那边你也不用担心*,胡老师和她说你还在自习室,没带着手机。
”
“外婆给我打电话了?”温斯择声音低哑。
“是啊,外婆问了胡老师你的表现,嘱咐你明天考试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,说今天太晚了不用给她回电话。
”
温斯择嘴唇动了动,想问什么,又抿紧下唇。
雨伞不大,温斯择个子高,阮乔举得费力,以为他恢复了些人气,把伞塞到他手里,指尖触及到他的手时吓了一跳。
温斯择皮肤冰凉,和空气一样冷,浑身的衣服早已湿透,整个人透着一股毫无生气的苍白,只有眼底殷红一片。
“你可真的……”阮乔叹了口气,继续自己撑伞,路过药店时拐进去,买了温度计和退烧药出来。
“你夜里注意些,八成要发烧,烧起来就赶紧吃药,”她顿了顿,问:“还是桑麟吗?”
温斯择愣怔片刻,摇了摇头,“不是他。
”
“照片是桑麟拍的,他找我的目的明确,是要挟我让我找纪珩去撤案,想要的是桑远东的周全。
事情没办好,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酒酒。
今晚这个人……”
想起晚上和桑渝的通话,温斯择低下头,喉咙梗塞到说不出话,他咬紧牙关,下颌线绷直,将眼眶的酸涩感逼回。
阮乔从他身上收回目光,“桑麟把消息泄露出去了。
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,你,我,还有……”
心里忽地一慌,握着伞柄的手一抖,雨水倾洒进来,阮乔收住声音。
温斯择垂着眼皮,从她手里接过伞,目前看向她。
阮乔咬着牙,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我们明天先考试,等考完试,我去查这个人是谁。
”
温斯择没说话,沉默机械地迈着步子。
回到酒店时已经过了12点,室友正要睡下,被温斯择满身雨水的样子吓了一跳,他帮忙烧了一壶开水,温斯择谢过他进了浴室。
热水一遍遍冲刷着身体,直到身上暖和起来,浴室玻璃蒙上浓浓一层水雾,温斯择才从里面出来。
手机裹在裤子口袋里,也是湿的,温斯择拿到浴室用吹风机吹干,出来后插上电源线。
床头柜上一杯温开水,他抠了颗感冒药吞下,掀开被子平躺到床上,望着漆黑的夜。
室友已经睡下,微微打着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