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如何做菜,如何杀鸡,如何洗宝儿的小衣裳,以及怎么在孩子哭闹的时候抱着他轻轻地摇,还给宝儿编了一个平安结。
一切好像都很平静。
宝儿本就不聪明,醒来后仍然呆呆的,张家夫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约有几个月,薛玄微终于察觉出异样来“萧倚鹤”的魂魄虽然入主了宝儿身体,但意识却一直无法苏醒。
不仅如此,他还发现,这团魂魄隐隐又有了离散的趋势。
萧倚鹤将手放在宝儿胸口,他也能感觉到这团魂魄伤的太重了,而且当时他心怀死志,只想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地走,并未给自己留下什么后路……是故剑意在体内爆开时,是奔着魂飞魄散去的。
千万的碎片,哪能这么容易凝聚起来,即便被薛玄微强行以魂线缝合在一起,也终究不是原来完好无损的那个了。
薛玄微应该也想明白了其中道理,脸上血色一点点退了下去。
萧倚鹤也无奈,只好坐在床边,给“自己”唱起了安眠曲。
这年开春的时候,村子边河水解冻,可以捞鱼的那天,宝儿从原来的长久发呆,变成了大睁着眼无知无觉地痴坐,待阿娘炖了汤回来时,他指尖都冷了。
“哐啷”一声,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打翻在地上。
薛玄微又抱着那盏转鹭灯,看着“宝儿”体内的魂魄离散成满室萤火,然后沉默着,一朵接一朵地抓回灯中。
临走前,他给张家夫妇留下了一锭金子,带走了那枚平安结,便如同来时那样,静悄悄地消失在田陌尽头。
·
之后的很多年,薛玄微都奔走在五州各地,寻找各式各样合适的身躯。
并非所有的新死身躯都有用,还需得八字轻,因缘淡,命格弱而不胜,才能勉强供萧倚鹤那团脆弱的魂魄相合暂居。
但这样的人往往久病早衰,很难长久。
后来的几十年里,“萧倚鹤”做过王公贵子,也做过贫贱乞儿,做过婴儿,也做过老人,但往往不出几年,便要重新回到转鹭灯中,重新变成一团散乱的灵魄。
每一世转投新胎,薛玄微便化作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,有时是“义父”,有时是“先生”,他当过至高无上的国师,也当街卖过炊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