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盏被薛玄微繁重袖缘打翻,滚烫茶水四溢浸漫,又顺着袖口倒淌进去。
只见薛宗主眉头紧蹙,捏在桌角的手背上青筋绷起,寸寸分明,案上泼洒出的水面纹路震荡,显然是因为握着它的人在压制着什么。
但他快压不住了。
“宗主?宗主!”
萧倚鹤回头,倏地起身,脸上笑容凝敛。
薛玄微半阖双目,竭力地绷紧了浑身肌肉,面色瞬间苍白。
“……薛玄微!”
耳边嗡鸣,意识中仿佛有人一声声唤他,他却难以回应,只觉头痛难忍,身体中难以描述的空虚感越来越重,原本应该有的一些东西被剜去了,留下一片片难以填补的空白。
每欲将这段空白揭开,都神魂欲裂,胸口窒闷无比。
他躬身俯向桌面,欲找到一个结实的依靠来缓解苦楚,却没想到肩头被人一拨,被引入了一个单薄的怀抱中。
明明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,尤其是他的面前。
薛玄微暗叹一声,冷汗频出,神识已经远去:“药……”
萧倚鹤正贴在他脸前,听他艰难地挤出个字,立刻在他胸-前上下翻找:“药,什么药?朝闻道,你们宗主吃的什么药?”
朝闻道慌张地想了想:“我、我没见过……我知道了!是不是师父炼的那个丹丸,可是我不知道放在哪里啊?”
萧倚鹤两只手在薛玄微胸内一顿乱翻,衣领也扯开来看一看,正要拽他腰带,忽然手腕被人擒住,这手如寒冬腊月的冰一般,冻得萧倚鹤一阵打颤。
因痛楚所致,薛玄微难遏力道,很快将他手腕捏出一片青青紫紫。
他挣了几下,那手指反而不舍地攥紧了几分,耳边传来微弱颤-抖的声音:“哥哥……我……听话……”
萧倚鹤一下子顿住了,渐渐松了力气,任他抓着。
坐塌窄小,不至于歇人,只得抬头问珍娘:“可有空房暂借我们一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