舱门关阖声传来,不知公子去了何处,但她眼皮挨不住,没等到公子回?来,也没察觉后半夜的暴风骤雨何时来的,又何时去的。
……
翌日卯时,船至邺城。
时隔七日,脚底再次接触地面,白婳只觉满满当当的踏实感。
晨光熹微,时辰还早,但此刻的货港码头?已经热闹起来,他们所坐的客船刚到,就有一艘商船正鼓起船帆,高扬号角,准备出航。
白婳一边跟着公子顺着人.流穿梭出码头?,一边抻脖新奇张望着周围的临海风貌。
跟游记上所记内容几乎无差,视野范围里,同样?有泊岸的渔船、扯破的渔网、鼓动的白帆,以及坐在岸边认真修补绳线的船家,还有公子挡身?刻意不许她看?的,露出古铜色皮肤,打赤膊搬运货物的码头?工人。
满足了新奇,白婳收回?眸,不再抻着脖子。
宁玦侧首,看?着她不明意味道了句:“看?够了?”
白婳眨眨眼:“什么?”
宁玦语调不严肃,但反问的语气却很迫人:“好看?吗?”
一连两个问题,白婳后知后觉意识到公子的言有所指。
他是在说?,刚刚在码头?卸货区域与?他们擦肩而过的肌肉发达成群的运工们。
白婳抿抿唇,回?想方才情景,不觉自己有错处。
她的确是看?了,可不过余光随意一扫,目光一触即离,短瞬的刹那停留,能看?清什么?
白婳不觉自己行为上有不妥之处,开口为自己辩驳:“公子,现在已经下了船,按照你说?的,我们不必再继续佯作夫妻关系,就算我刚刚看?了,应该也不算露了马脚吧。
”
宁玦面无表情,声音冷淡:“还没出码头?,就急着想与?我撇清关系。
”
白婳冤枉:“是公子告知我的,下了船就一切如旧。
”
宁玦:“如什么旧?”
白婳:“当然是恢复成主仆关系了。
现在我是跟在公子身?边的丫鬟,待之后与?公子出行会客,扮上男装,那时我便是随行的小厮。
”
宁玦语气无波澜,辨不出情绪是好是坏:“你倒周全,把一切都想好了。
”
说?完这话,不等白婳的回?应,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,带她脱离密集的人流,往侧旁的岸边青草空地处走去。
白婳茫然惑惑,觉得总不至于只因那两眼,公子便要与?她置气发脾气吧。
然而,事实证明确实是她多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