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头看了眼荣昇与男人怀中的女人,眼睛冰冷的像毒蛇。
他的母亲在他被父亲安排走上这样一条死路的时候,又何尝敢替他多言半句?
这荣家倒的好,倒的妙啊。
荣颖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却看到了绮玉惊愕的眼神,他在绮玉的眼中,看到了自己泪流满面的一张脸。
他怎么会有泪?
绮玉半蹲下来,手落在荣颖的腿上,这双腿曾经还能健步如飞,如今只能在这木椅上日渐萎缩。
“公子啊,难受就哭出来。
”
荣颖手落在绮玉的脖颈上,渐渐收紧了五指,在绮玉艰难呼吸的时候,终于将绮玉扔在了青色的玉砖上。
“你知道什么?”
绮玉从地上爬起来,纤细的手握住了木椅的柄。
荣颖闭目,“你什么都不知道。
”
绮玉笑了,“奴婢的确什么都不知道。
”
荣颖眼中映着冲天的火光,手中转动着一枚扳指,毒蛇一样的眼光落在手中的扳指上柔软下来。
荣昌海死后,荣家起了一场冲天的大火,荣昌海被烧毁了尸身,荣家幺子不知去向。
荣家只剩下了荣昇与荣夫人二人,所有私财充公。
抄家那一日不像陆家金银遍地,也不像赵家屋舍皆书。
陆家,赵家,荣家接连覆灭,而天子还会扶持新的人。
于是不多久,荣家的位子便被险些出过一位皇后的陈家所替代。
当年赵嫣一手想扶持的陈家,终于在荣家倒下后接手了荣家的权力。
荣昇带着荣夫人搬去了老宅,荣夫人不日病亡,皇后被废,自缢于寝宫。
荣昇立在母亲墓前,耳听风声飒飒。
他腰间有一柄金色的弯刀,这是他身上如今唯一值钱的东西。
王枯的枝头有鸟声凄厉鸣啼。
荣家真正成为了只剩下他一人的巨大墓地的时候,荣昇想起了赵嫣。
他一人活在荣家,只觉得一天便要窒息。
赵嫣活了土几年。
当年他跪一整夜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,如今似乎明白了。
人之所以被身外之物裹携前行,也不过是为了活着的尊严。
权力能带来尊严,亦能带来深渊。
朱漆剥落,楼阁倾塌,高门覆灭,天家无情。
永历五年年初。
金銮殿上开始清洗通敌卖国的叛贼,梅舟首当其冲被满门抄斩,陈少纭手握住了冀州督军的实权,叛国之人终于得到应有的下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