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这中原剑客身手深不可测,即便胡人个个是草原的猛士,围此一人仍精疲力竭,草原崇尚强者,心中不觉有些钦佩,见他束手就擒,皆松了口气。
连赫道,“赵宁是什么人?”
身边竟有如此厉害的影子护着?
剑客没有接话,他身边的胡人将他踹跪下来,用绳索将剑客的手脚皆紧紧捆缚起来,粗重的麻縄勒出一道道血痕。
连赫的手指落在赵嫣昏沉沉的面颊上,从他的面颊落至唇瓣。
你到底是谁?
剑客眼中血红,若双目可杀人,连赫在他眼中已死千百次。
连赫笑了声,吩咐道,“挑了他的手筋,扔进江里。
”
可惜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,若不能为他所用则是敌人,不如毁去。
刀光闪动。
与勒住剑客手腕的绳索一起断开的是剑客用剑的左手经脉。
殷红的血汨汨从手腕处的血口淌开,沿着青砖的纹路蜿蜒,剑客的鼻尖嗅到了血腥味,他的神色因痛楚而扭曲,全身的肌肉痉挛颤抖,冰冷的汗珠岑岑淌落在眉睫,像将从水与血火中捞出来。
他落在赵嫣身上的眼神柔软哀戚。
像生病的人在看着能治愈他的药。
赵嫣在连赫的怀中沉沉敛目,不知是否在梦中回到少年时。
细长的眉蹙起,胸膛一起一伏,孱弱的呼吸仿佛随时随地会断。
剑客夜夜梦见魑魅魍魉,几宿不能眠。
他喝了些酒。
他好像来晚了。
他应该来的更早些才能让这群胡人无一分可乘之机。
不能使剑的剑客便是废人。
再不能护着他。
世道艰难,战乱又起,没有人替他躲避暗中的风霜刀剑,赵长宁以后该怎么办?
窗柩外沉云翻涌,风声飒飒,黄沙裹挟飞叶扑入客栈之中,原先鼎沸的人声寂寥,偶尔听闻老板娘膝下一双儿女惊恐压抑的哭泣声。
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冀州边陲的黄沙中。
突厥人,鲜卑人,中原人,到死的时候同被黄沙埋骨,鱼喙裹腹。
而这剑客因为蒙面难窥全貌,却能从轩昂的眉眼与修长的身形得知不过二土来岁。
他比折在这里的人都要年轻俊美,也比折在这里的人都要有骨气。
到这样的境地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。
一阵惊雷炸裂在空中,有雨从天幕坠下,黄沙土路变的泥泞不堪。
连赫将落在剑客身畔的剑拿起,抛进了室内灼烧正旺的炭火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