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将渊避过了叶萋,想要继续行走,脚迈到最后一阶,再往上是人来人往的阔路。
人来人往,却无一人相熟相知。
“渊儿……”叶萋迟疑地唤了声,得来男人的回眸。
这女子如何知道我的名讳,她长得好生面熟,沈将渊怔怔地扭过头。
“渊儿,渊儿。
”叶萋急切地叫着,眼前湿润,她扶住肚子,支撑不住几乎要跪倒。
有力的大手扶住女人,沈将渊看向女子泫然欲泣的面容,于心不忍,他张了张唇,踌躇着,最后说道:“我在。
”
他撒了谎。
她知道。
叶萋由着面前的男人扶着自己重新回到凉亭,并肩坐下,对方四肢僵硬,双手垂在膝头,丝毫都不敢挨着她。
心底念头愈发明朗,多亏了阿左那些精神鬼怪的画本子,叶萋荒谬地想着,小将军是被不知名的孤魂野鬼夺舍附身了,只
不知这鬼是善是恶。
“渊儿可是在放花灯的时候,想到什么了?”叶萋故作镇静,不露端倪,她害怕惊扰了鬼。
沈将渊抬起头,从女人眼中打量自己,身躯确实是自己的身躯,年轻健壮,神采飞扬,是久违了的自己。
二人相顾无言。
“你是我的……他的妻子吗?”年过半百,历经生死的沈将渊在冗长的沉默后,率先开口,他不打算装下去。
不论哪一辈子,沈将渊都不喜欢撒谎,
在男人的记忆里,他的妻子仍是长公主,冷艳到绝情的女子,而不是身旁的小女人,一看就没什么城府,没什么心机,没
什么用处,没什么……什么都没,只有跟娘亲一样柔柔的嗓音,并非脂粉而是糖块馨甜的香气,还有高高隆起的腹部。
我竟然有子嗣?沈将渊此刻心情无法言说,他死了,再醒来时,病痛不在,一切如旧,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。
“叶萋,是沈将渊的妻。
”叶萋颤声回答,她抚摸着腹部,隔着厚厚的冬衣无法感觉到孩子在肚中的动静,却仍坚持如此
动作,想要求得心安,有力量与野鬼斗争。
“叶萋,沈将渊……”沈将渊重复着两个名字,他突然站起来,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,他惊讶与疼痛感,面上神情不受控
制地癫狂,“对,我是沈将渊。
”
男人肉眼可见变得危险,叶萋眼角带泪,声音轻柔又决绝:“你不是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