族里旁支长辈扬言,只要爹娘他们敢让我出生接手谢府,就会把我当场掐死。
可最后还是先帝保了我一命。
“他在我娘亲临盆时亲自派内侍传旨,向天下昭告我的存在。
天帝八子,他赐我名‘九’,自小更是让我随意出入天子府与六皇子朝夕相伴。
连我二人的箭术,也是他亲手教的。
”
“六皇子,知道吗?”谢九楼转头对提灯认真解释,“就是昨晚我出来的地方,里面那座宫殿里的人,就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六皇子,现在叫天子。
”
“天子?”
谢九楼凝视着提灯,弯了弯眉眼:“天子。
小时候,我还没遇见提灯,就是天子对我最好。
”
“我以前养过一只小鹿,”谢九楼捏住提灯下颌,捏得提灯直皱眉,“它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。
后来有一次,我不小心让它被父亲发现,父亲就把它杀了。
父亲告诉我,没有保护所爱的能力,就别让他们处在危险之中。
我那时候不懂,只知道伤心,是天子陪我说了一夜的话,带我骑马,同我练剑,做我的消遣。
”
提灯说:“他很好。
”
“他以前很好。
”谢九楼放下手,环视满屋玉雕,“可人心易变,覆水难收。
高处不胜寒,总叫人变得冰冷。
他太孤独了。
”
“孤独?”
“人没有爱,就会孤独。
”谢九楼说,“我以前也孤独,但是我遇到了提灯。
”
提灯又抿着嘴对他笑。
谢九楼知道,提灯一遇见自己听不懂的话就这么笑着糊弄他。
他缠着皮革的左手握住提灯后颈,不轻不重地揉着:“提灯,这个世上有许多东西能杀死一条生命:战争,疾病,天灾……但它们都杀不死爱。
唯一能让爱存在和消失的,只有我们自己。
”
“娘和父亲是这样,洛桥也是。
”他慢慢蹲在提灯身前,握住提灯的手,在那双纯净的眼眸里看见自己,“娘和父亲死了,但他们的爱没有。
洛桥死了,但你对他承诺没有。
这一室的玉雕替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