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发生在大军抵达漠堑前的一个深夜。
那时十城军入驻东屹行宫,离漠堑腹地几乎一步之遥,正做出发前的最后休憩,白泽一路嘶鸣疾驰,撞开白断雨的寝殿,撕咬着他的衣角,将他一路拽往谢九楼的住处。
彼时谢九楼坐在床沿,提灯跪伏在他腿上,七窍见红,正大口往往床外呕出一团团黑血。
夏雷震震,白断雨在电闪雷鸣中赶到房前,还未踏入殿门,已闻到从中传来的血腥之气。
“好孩子,”他拍了拍白泽头顶,“去找楚二!”
白泽扬蹄长鸣,冲进雨幕,不见踪影。
提灯已吐得谢九楼浑身是血,额前颈下青筋暴起,两目发红,若非谢九楼死死拦着,只怕已难以自控,早抄起墙边重剑砍断自己手脚。
白断雨冲进来点了穴,再把提灯翻到枕上,把了脉摸了骨再看过眼白,对谢九楼吩咐:“备水,封珠。
”
谢九楼问:“楚二呢?”
“等不及了。
”白断雨往门外看了看,又是一道惊雷闪过,“这小子玄气远胜寻常蝣人十倍不止,来势太猛,现在就封!”
屋子里水是现成的,谢九楼早叫人打来了,提灯神志不清挺在床上,面色已白得发青。
白断雨把他翻过去,从后头推起提灯的衣裳,见着一节皮包骨头般的凸起的脊骨。
“这身板……怎么吃得住。
”他把眼一斜,盯向谢九楼道,“出去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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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空遥带着老头子的银针赶到时,殿外大雨将歇。
他见屋门已闭,便止了步子,只踱步到谢九楼身边一同候着。
“夜还长。
”东屹行宫建在山腰,无论昼夜皆云雾缭绕,时雨蒙蒙,楚空遥凭栏俯瞰,“封珠只是第一步,待他醒了,扎针才如受刑一般。
”
谢九楼沉默不语。
破晓时分,行宫侍女从殿中端出一盆黑水。
是残血过稠,生生把水积成了黑色。
白断雨用锦帕擦着手,从殿中出来:“楚二来了没?”
栏边二人闻声转头,谢九楼急急上去:“可醒了?”
“醒了。
”白断雨瞥他一眼,“就醒这一时半刻,有话就快点进去说。
老子洗个手就得扎针。
”
白泽一听就往里头钻,被白断雨抬脚拦住:“哪你都钻!一身脏成这样,生怕你那小主子死得不够快!”
白泽怏怏叫了两声,缩到角落里团着去了。
白断雨又冲楚空遥吩咐:“找两个人来。
”
“找两个人做什么?”
“扎针之痛,如剜心刮骨。
”他顿了顿,注意着谢九楼的神色,别开脸道,“找人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