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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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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九楼岔开两腿,屈起膝盖,取下腰间那柄短刀,拿在手里把玩。

     他看着帐壁上越冬的火影,缓缓说道:“提灯,我们四年前,是不是见过?” 提灯原本正对着鞋尖发呆,听见这话,随即一怔。

     “那天我穿了件鹅黄袍子,骑马上桥,楚二叫住我,叫我往后看。

    我看到一排铁笼子,笼子里都是蝣人,但我没看见你。

    ”谢九楼轻轻笑了笑,“后来在斗兽场,我坐在阁楼上,楚二问我,下头那么多蝣人,哪一个会赢,我指着你。

    楚二说,你那么小,怎么会赢。

    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,你却没看见我。

    接着我的小狼发了狂,我怕他伤到你们,把它射杀在场上。

    ” 他转头打量着提灯:“怎么能不怕呢?你那时候那么小。

    比现在还小,坐在笼子里,怕没笼子一半高。

    ” “我本来不记得的。

    哪想过年,阿嬷给你做了冬衣,你说,让我穿黄,我便在某天突然想起来。

    ”谢九楼低了低头,眉眼弯弯,“原来我们提灯,很早以前就记住我了。

    ” 提灯抿了抿嘴,两只胳膊叠在膝上,把半张脸埋进去。

     “过年……怎么像是很远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”谢九楼望向帐顶,呵了口气,“那晚下大雪,这笼子被送进府里,你拉着我,在雪地里边哭边写字,我抱住你的时候,你已经冻得连一口完整的气都呼不出来。

    从那时起,我就知道,你是极怕这东西的。

    天子命我沿路带上,为的是威慑我。

    我更清楚,如若非带上它不可,便不该带上你。

    可我不知死活,在心里存着点侥幸,总想着把东西藏好,不叫你看见,就是护好了你。

    ” “可‘爱护’一事,当是论迹不论心。

    纵使我心中如何设想周全,它到底还是伤了你,这便是我的过错。

    我又如何不知……你留在谢府,才是最好的周全。

    ” “可是提灯……”谢九楼顿了顿,长长舒气道,“我幼时在家中陪伴娘亲,没有上过战场,从不知晓相爱之人如何面对生离死别。

    父亲不喜言谈,每每离家,却都不忘和母亲互相道别。

    这是他远征时最重要的事离开前,总要对娘亲说一句:‘常添衣,多加饭’,次次不落。

    那时的我并不明白,这短短数字,只道平常,究竟有何值得旧调重弹的地方。

    ” “直到父亲战死。

    阿嬷告诉我,娘亲坐在院子里看了一夜的梨花,从始至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。

    那时我才恍然,娘亲的眼泪,早在与父亲一次次的告别里流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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