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个半大小子,哪里又会照顾人呢?赶明儿我亲自挑几个丫头,都是今年家里遭了变故,逃难来的。
我瞧着可怜,从贩子手里半买半收进府里,听话机警,很信得过。
”
谢九楼说:“都听阿嬷的。
”
谢九楼再回去,提灯穿着他的衣裳,又蹲在那棵梨树下。
他眉睫一跳,大步流星走到提灯身边,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梨树哪处枝头又被折成了筷子。
提灯侧仰起脑袋,无声注视着他,手里拿的是上次那两截树枝。
“提灯,”
“嗯!”
谢九楼蹲下去,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完,就听提灯两眼一亮,重重应了他一声。
他觉得好笑,提灯这是新鲜劲儿没过,听谁叫这俩字儿都兴奋。
谢九楼摸到提灯手里那两根树枝,拿过去,把玩着道:“要不要学使筷子?”
提灯学了两天怎么使筷子。
在第二天的午饭时候,他用沉默表达了抗拒。
阿嬷派来四个使唤的丫头:春温,秋筠,淡月,微云。
春温把菜布好,领着其他三个退下,帘子一关,谢九楼正要吃饭,就瞅着提灯不对劲。
提灯不动筷子了。
像最初来府里那样,对着一桌子好菜,光看不碰。
谢九楼问:“怎么不吃?”
提灯低头,不说话。
半晌,嗡声儿道:“……勺子。
”
他说得一点儿底气也没有,怕谢九楼不答应。
前几顿饭,从昨儿起,谢九楼叫他学着拿筷子,每回提灯拿起来,一夹菜,筷子劈了几回叉,谢九楼见他对着吃的干着急,便松口叫提灯不使了,吩咐人递勺子,下一顿再学。
两顿饭下去,提灯眼明心亮,摸清楚谢九楼的脾性,回回都装模作样拿着筷子劈几次叉,就哄得谢九楼让他使勺子。
哪晓得谢九楼把他这点儿小机灵看在眼里,今日早饭一过,对他笑眯眯道:“家里勺子丢了,午饭只能使筷子。
”
提灯闷闷不乐一个早上。
到了午饭,他开始在饭桌上磨蹭。
谢九楼铁了心不惯他:“没有勺子。
不使筷子,就饿肚子。
”
提灯对着脚尖闷了半天,最终还是摸到筷子握在手里。
还没抬头去夹菜,余光里谢九楼的坐处一空,提灯拿筷子的那只手背覆盖上谢九楼的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