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梨拍他胸口:“行还是不行,你给个准话!”
他随口回答:“好。
”
“好什么好啊!”白梨恨铁不成钢:“你这是在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吗?!”
“两个问题都是。
”他漫不经心地许诺:“好,都行。
”
别听他语气装得又无奈又真诚,指不定就是信手拈来的谎言,分不清真假,辨不清虚实。
白梨扯住他衣襟,让他微微倾下身,她的手沿着他衣襟移上去,试探着触上他侧脸。
薛琼楼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,四目相对。
“你是不是又在骗我?”
是又怎样。
以前骗她,是为他自己,现在骗她,是让她安心。
他已经让了一大步,不能再退后了,后面是他的底线,他自己也触不得。
路是不归途,何来回头之岸。
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,身后是万丈深渊,他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。
薛琼楼轻笑:“没有。
”单单这两字太敷衍,他盯着她的眼睛,又道:“我是认真的。
”
他眼里藏着一片星空,亘古不变,撒起谎来温柔得掐出水,天生就能让人信服。
“那就好。
”
白梨像个立完遗嘱的大户老爷,交代完后事便泄了气,豪迈地一挥手:“那我最后再信你一次。
”
薛琼楼迈开脚步,绿藤仿佛突然长满刺,扎得他双腿鲜血淋漓。
接下来的这一路,她没再呶呶不休地喧嚷,安静得让人不适应,她蜷缩在他怀里浅眠,他收紧手臂,怀里的人时而沉重,让他双臂如灌铅砂,时而轻细,虚幻得像个影子。
密林尽处是一座洞府,孤零零地坐落在憧憧树影之外。
薛琼楼身后拖着一大片绿浪,跨过界线的一刹那,一路尾随至此的藤蔓枯萎脱落,双腿皆是裹缠的勒痕。
他将人轻轻放下,俯身时一张彩笺纸从她衣襟内掉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