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石想说她也没大多少,可他不太爱说话,就没吭声。
尽管如此,每次丁川来,这小女孩儿都会跑过来跟白石玩儿,即便只是坐一起,她也陪在白石身边,直到丁川再也不来。
白石从头到尾不知道女孩儿叫什么名字。
但有一次她看着他在地上挖蚯蚓,挖出来以后用指甲劈开,厌恶地皱了皱眉:“好恶心啊。
”
白石手不停:“是吗。
”
女孩儿一把夺过,扔去一边:“别弄了。
”
白石看着她沾了血的手,就开始头疼,他捂着脑袋靠到墙上,女孩儿跟过来:“你怎么了?”
白石闷声闷气地说:“我头疼。
”
“感冒了?”
白石摇头。
女孩儿把白石拉起来:“去看医生吧,我去叫爸爸。
”
白石挣开她的手,蹲在了地上,重新去挖蚯蚓:“这样会好一点。
”
女孩儿抱着腿,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,看了很久,突然问道:“为什么直接用手碰?要不要拿个铲子?”
白石没有抬头,继续翻着土,用手摸上冰凉的蚯蚓,抚摸过再划开口子,让奋力甩的生物抽在他手上,滑滑地握在手里:“我想碰到它,碰到才有感觉。
”
女孩儿盯着他:“你一直都这样吗?不高兴也不难过,没表情?”
白石把蚯蚓团成一团握在手里感到它在手里扇动,嗯了一声:“我没感觉。
”
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白石第一次听见人告诉他女孩儿说:“你应该去看看医生。
”
这是白石人生中第一个和他交谈过的人,听说这个女孩儿后来死掉了。
多数时间,白石活得像是个隐形人。
有天晚上他正在睡觉,听见有人在他的房间里吵闹,他睁开眼,借着月光,看见母亲扒在父亲身上,正发疯一样地咬着他的脸,几乎要撕下一块肉来,他的父亲一声不吭,闷闷地喘着粗气,然后带着她一下撞到墙上,母亲像个木偶似的一下失了力,摔在地上,她趴在地上发出愤怒的诅咒,脏话简直不像人类说出来的话,父亲一脚一脚地踹在她身上,避开了脸。
然后,在静夜中,母亲开了一枪,穿透了父亲的脚掌。
夜里尽是尖叫,狂笑,争吵,声嘶力竭的喧吵,不明所以的哥哥们在卧室里发抖,看见了一切的白石沉默着,当父母注意到他,又像没看见一样,毫不在乎地转开脸。
之后便有了个度假摔倒的新闻,白家还开了个发布会。
白石关于自己家庭的回忆就是这么杂乱,因为他根本不记得根源在哪里,从他有意识开始,他就是个沉默的人,他觉得他的世界是很安静的,没有人对他抱有期待,也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负责,他活在一片阴影里,时不时就会被人忘掉。
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