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文瑶举起手来,挡著自己的脸,想起自己前来黎阳之后的诸多遭遇,他竟是再也忍不住,就这么抽泣了起来,浑身一颤一颤,哭的梨花带雨。
石曜看著堂堂太守站在门口恸哭,眼里竟是鄙夷。
他这才走上前,将源文瑶拉进了屋,随后关上了门,房门关闭,那吓人的风雪声便小了很多,尽管还在拍打著门窗,屋内不算暖和,但是阻隔了风雪,便好受了些。
“独孤君,快些生火,勿要冻伤了太守。
”
石曜吩咐著,独孤节也没有拒绝。
石曜惊讶的看著源文瑶,“源公怎么还哭了呢?莫非是雪景太美?”
源文瑶抬头看向他,此刻的他,哪里还有从前的庄重,他哭哭啼啼的说道:“我从不曾得罪过石公啊,石公为何要如此欺我呢?”
“郡内政务,皆由石公做主,要赈冬灾,你自己下令就是了,何必来问我,又何必这般欺我?!”
听到源文瑶的话,石曜皱起了眉头,“源公!这郡内大事,自然是得太守来做主,我是读过书,通过了秀才应试的,知道大齐的律法制度,这郡内事,都需要太守令,我是按著制度来办事啊。
”
源文瑶听到他的话,哭的更加厉害了。
石曜的脸色这才柔和了些,他说道:“源公啊,我只是想让您知道.您常常提起的雪景,美景,什么祥瑞之雪,在百姓这里,那便是要命的天灾您如今穿著厚实的衣裳,站在门内,尚且无法忍受,城内的百姓,没有这般坚固的住屋,屋里没有过冬的柴火,身上没有您这样的衣裳,您说他们要如何活下去呢?”
“圣人说要仁政,不顾百姓的死活,这算是什么仁政呢?”
源文瑶顿了顿,“我知道了.我这就下令。
”
石曜让他下了命令,这才快步走出了屋,独孤节正要跟著石曜一同离开,却被那源文瑶拉住。
源文瑶眼巴巴的看着他,沉吟了片刻,方才说道:“独孤君,其实我祖上也是国人,乃是鲜卑秃发之后.”
独孤节哦了一声,虽没有明说,却是一点都不掩饰眼里的嫌弃,他赶忙抽出了手,转身离开了此处。
等到他们都离开,几个奴仆才敢上前。
主仆几人抱著再次痛哭。
源文瑶说道:“谁能想到,这司州之内,竟还有这般反贼,此处距离邺城不远,我却被贼人所挟持,诸事不能自己,还要被这般羞辱,为之奈何啊!!”
几个奴仆此刻也是擦拭著眼泪。
“家主受辱,我们本该赴死,只是奸贼势大,实在不想舍下您一个人啊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