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地上。
这回当真是铁锤砸碎了一腔子嫩豆腐,死去活来,绞肉般地剧痛。
晏琛乃是男身,不比女子耐疼,疼到极处,整个人都蜷缩起来,五根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,腕间桡骨显露,把盘结的草根扯得稀烂。
源于尾椎的痉挛和痛楚蔓延到肚脐,无休无止地抽搐,咬肿了唇瓣也不见缓解。
须臾便汗湿肌肤,一滴一滴落进涸土,白衫浸染水意,几近透明之色。
他苦熬许久,腹中痛楚稍有缓和,却疲累得意识不清,沉沉地陷入了昏睡。
等睁开双眼,远处那一束阳光已不再强烈,笼罩着一层柔暖而朦胧的红。
夕暮了。
落叶在晚风里扬起湖水似的波纹,零落几片吹到晏琛身上,藏于袖,缀于发,又一日荒唐地过去。
时间无影无踪地流逝着,而他,依然孤零零地在这片山林里。
晏琛勉强撑起了虚软的身子,孤身坐在小院门口,迎着晚风,神情有些茫然。
他倦怠地揉了揉眉心,突然哀叫出声,觉得那儿灼烧般地刺痛,像磨烂了血肉。
再一看手指,果真血迹斑斑,除去新鲜的暖血,还掺着无数碎裂的血粒!
这些血……是从哪儿来的?
晏琛怔怔地回想,之前他想要离开,半途撞到了一道无形的壁障,压疼肚子,也灼伤了眉心。
他眉头紧锁,忐忑不安地伸出一根手指,探向了空无一物的前方。
一尺。
又一尺。
他稍稍前倾身子,小臂和指尖颤抖得越发明显,突然间他惊叫一声,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指尖被烫出一个水泡,皮肤通红,瞬间的痛感就像触到了一锅滚烫的沸水!
十指连心,含入嘴里轻吮,连心脏也疼得微搐。
晏琛的目光是呆滞的,他像是隐约明白了什么,又什么都不明白。
伸手拨开碎叶,面前的泥地里露出了一根不起眼的双匝红绳。
红绳绞着金丝,如同一串首尾相咬的幼蛇,极细,极长,蜿蜒着伸向两侧,隐入了远处的枯叶。
是缚灵之障。
画地为牢,建一座锁灵、囚妖的浮空囹圄,凡非生于人胎者,皆不得擅越。
为什么这儿……会有缚灵之障?
晏琛的思维渐渐不再流淌了,他觉得困倦,困倦得不愿意去想任何事情。
万千个相似的念头从心里一闪而过,他放任它们离开,没有捕捉。
脑中是空白的,像一页白纸,干净而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