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上什么享受。
还不如一只老鼠,一只鸟。
阿玄拾起一根竹篾,先是惬意地笑了一会儿,又不免露出遗憾的表情:“你在陆桓城怀里痛得打滚的样子,我却看不到,着实是无聊了些。
”
好在还剩一棵幼笋可以消遣。
他蹲下身子,握住了那棵娇嫩的小笋,指甲撬入箨壳,逆刮鱼鳞似的将之一片片撕下。
笋肉从分节处接连掀出,溃烂淋漓,仿佛被粗粝的刀刃锯过。
指甲再用力一掐笋身,立刻留下一道极深的掐痕,里头涌出几股笋汁,顺着笋壁淌入了泥土。
比起青竹,这孩子显然更不经玩。
黑狸彻底失了兴致,懒散地道:“你都已经死了,不如带着孩子一块儿上路吧,也省得路上寂寞。
”
话音刚落,十根利爪已经刺穿了笋身,猛地向上拔起。
根须被拉成绷紧的弦,一半扯断,一半残留,带着七零八落的碎土悬在笋底。
“啊!”
晏琛全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。
他的脸颊上挂着泪,眼前不断闪过利爪、尖齿、死竹、烂笋,还有一双盛满屠戮之意的绿瞳。
腹部躁动不已,笋儿焦灼地扭着小身子,怎么也不愿安静。
他反复告诉自己别怕,这只是一场梦,是下午的畏惧太强烈,才织作一场骇人的噩梦来惊吓他。
可是……太真切了,狸妖周身的邪气近在咫尺,一寸一寸朝他逼近,雾气似地裹住了身体。
不,不单单是梦。
这是一次警告,警告他此刻的陆宅里,那只狸妖正在四处游荡,翻找着一草一木,企图搜出他的原身。
晏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他忽然意识到狸妖下午为什么不杀他了它在等夜晚降临,等陆宅变作一潭漆黑的死水,才能揪出水底某一缕发光的水草。
夜幕中的竹身,永远泛着一团朦胧的幽芒,呈现玉雕的模样,这是晏琛掩盖不了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