琢磨起这事。
以相思子赠采桑女,明明是要寄表相思之意,但采桑女反倒说他此举无异乎害她性命,世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事呢?
舒芙坐在椅凳上,掩在花神面冠下的昳秀眉眼微微蹙起,指尖在笔杆上不住地摩挲起,认真思忖起来。
另一头,梁之衍也举棋不定,在台上来回踱步,手中竹骨折扇被他一下又一下击在掌心,扇尾丝绦系的一颗红豆饰子被勾得晃来荡去。
舒芙被这声音所扰,循声抬眼看过去,倏忽之间脑中电光火石掠过一个念头,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脱口道:“红……”
占摇光闻声回首,遽然抓住她手腕,双目直视着她,微微摇了摇头。
舒芙霎时回神,连忙止住了即将出口的话,在纸上写下“红豆”两个字。
她落笔极快,草草就写成了。
这事梁之衍也知道,她必要赶在他之前给出谜底。
果不其然,在占摇光念完的同一时间,梁之衍开了口,说的也是“红豆”两个字。
那伙计一抚掌,奇道:“两位的谜底竟然是同一个?不过依小人听来,仿佛是这位娘子更快一筹,便由娘子先说来罢。
”
舒芙微微松了口气,低首在宣纸上慢慢书写起来
原是她曾听看守府中书房的卢媪说过,在她们广南,红豆和相思子乃是两样东西,前者温和后者剧毒,所以即便相思子有相思之名,当地人也从不以相思子寄寓相思,而以红豆代之。
那采桑女是南方人,自然知道二者不同,而这开绸行的赵财神却是京兆人,大抵不知其中分别,所以才有此误会。
写到这处,舒芙忽然怔了一怔,又想到当日在快哉阁里,梁之衍应郗云竹的那一句“愿结如意藤,颗颗寄相思”。
梁之衍作这半句诗,明明要表相思之意,他又知道红豆和相思子实为两物,那这其中的“颗颗”必然指的红豆。
可红豆乃草生,相思子才是藤生,岂不是两厢矛盾了?
除非,这句诗并不是梁之衍作的。
可这诗是为讨郗小姐青眼的,如果不是梁之衍写的,那又该是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