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公子来得实在不巧,陛下昨日夜里受了些风寒,旧疾复发,眼下刚服下药,已?然睡下了,要不,公子先回去,换个时间再过?来。
”
卫瑾瑜道:“规矩不可废,瑾瑜奉命出?巡,必须当面向陛下述职,才算完成任务。
陛下既在休息,瑾瑜在外面等着便是。
”
说完,直接在殿外空地?上撩袍跪了下去。
曹德海:“三公子这是何?必呢。
”
卫瑾瑜向着殿门恭谨道:“陛下身?体不适,瑾瑜身?为晚辈,原本也应在一旁侍疾,没有及时体察圣上病情,是瑾瑜之过?。
”
曹德海扬了下拂尘,道:“既然是三公子一片孝心,那奴才也不好说什么了。
”
又对着站在周围的几个内侍训斥:“都离远些,莫挡着日头。
”
内侍唯唯称是,退到两边,看?着那手呈奏折、恭敬而?跪的少年,只匆匆瞥了眼,便都低下头,盯着地?面。
曹德海径直回殿去了。
殿内,天盛帝一身?明黄龙衮,盘膝坐在蒲团上,双目微阖,面前照旧是一尊吐着香烟的紫金熏炉。
“陛下。
”
曹德海弓着身?,蹑手蹑脚进来。
觑着缭绕烟雾中皇帝晦暗不明的脸色,小心翼翼禀:“三公子在外面跪着呢。
”
皇帝唇角控制不住用力向下紧绷了下,睁开眼,目光幽沉冷厉,比面色还要晦暗几分。
曹德海常年侍奉君侧,看?出?皇帝这下是动了真怒,也不敢说话?。
“这朝中,文武百官,一个个的,都不把?朕当人看?呐。
朕在他们眼里,和珍禽园里的猴子,恐怕没有区别。
”
曹德海脑筋急转,噗通跪了下去。
颤声道:“陛下乃天子,九五至尊,何?等尊贵,陛下如此说,老奴无地?自容。
”
“而?且,朝中也有忠于陛下的忠臣良将,比如韩阁老与顾阁老,都对陛下忠心耿耿啊。
”
“忠心耿耿。
”皇帝咀嚼着这四个字,眼底多了些变幻莫测的神?色。
“他们不是忠于朕,是忠于权力,忠于他们心中的伦理纲常。
但顾凌洲到底不一样些。
所以,朕必须让他们知道,朕不傻,也不是昏君,忠与不忠,朕心中,自有一杆秤。
他们谁也别想愚弄朕。
”
“但对于不忠不孝之人,朕一定严惩不贷。
”
“让他跪着,谁也不许管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