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晏在外向来是老成又端正的作风,和许多而立之年的官员派头差不多。
此时手拿丑灯笼,方才还和秦知宜笑闹,乍一见同僚,很难若无其事。
所以他表现得淡淡的,免得节外生枝。
看谢晏少见地拘束不自在,像是男人那了无痕迹的害羞,有人忍着笑问:“这灯笼真是惹眼,哪里买的,我也买一个去。
”
明知故问。
谁若摆了摊卖这样的灯笼,只会血本无归。
谢晏一派正经地答:“这是内人做的。
”
他仪容矜贵,立得直,身段颀长、脖颈修长优雅,一派仙人之姿。
如果不看手里拿的花灯,真是谪仙下凡。
但视线稍一偏移,带上那花里胡哨的丑灯笼,便是惹人发笑的荒谬。
这灯笼和谢晏实在是格格不入。
尤其他今日打扮得贵气,身穿玄色锁纹缎绣鹰直裰长袍,戴白玉的革带腰封,身量昂藏,端庄华贵。
如此出众的郎君,可是让这灯笼给尽毁了。
谢晏被友人取笑,秦知宜无地自容,视线飘移,想挖个地洞藏起来。
好在谢晏的朋友都是彬彬有礼的文雅之士,即使取笑也不会太过分。
见夫妻两个无所适从,只是说了几句“嫂夫人贤惠”“少瑾兄有福”就告辞走远了。
虽然走远了还能听见几声忍俊不禁的说笑,没看到人,秦知宜就当他们在笑别的。
实际上,走远之后,霍林安他们笑的并不是灯笼,而是谢晏。
曾几何时,这位正人君子洁身自好的品性令多少人自愧不如。
在他成婚之前,霍林安也曾问过他对成婚的想法,他只说,若妻贤,则家和。
话里话外,听不出一句对秦家二姑娘的向往。
婚后的谢晏同样让人瞧不出有新郎君的风范。
不仅婚嫁未休满,每日在翰林院,早到晚退,尽心职守,且还有余心整理旧案。
外人怎么想不知道,他们这些与他走得近的,都猜世子夫妇相处平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