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。
”
六岁的许越独自窝在茉莉花丛里面,任由那些枝蔓戳着、紧挨着他的肌肤,而他只是紧紧地蜷缩在那里,护着怀里的那一件旧衣。
外边满是女佣、管家的呼喊声:“少爷,少爷,您在哪里?”
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地茉莉花丛的周边回响,它时而拉进,近得许越几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发现;它又时而拉远,远得他以为就将彻底成功。
就在所有的脚步声与呼喊声都愈发地遥远之际,许越才像只无措的小兽一般垂下头颅,将整张脸都贴上那件旧衣,他的鼻尖埋在它的身上,一下又一下地鼻翼扇动起来妈妈的味道,该是怎样的?
哦,该是“父亲的味道”。
张伯曾经说过,他的“母亲”是一位男性。
可是许越总是想要去喊“妈妈”,不是“母亲”,不是“父亲”,而该是“妈妈”。
这两个字咬在嘴里,发出的音也很简单,也很短暂。
可是只是小声地喊上几句,许越就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温暖与安心。
他闭上眼,眼皮也仿佛要陷入了那件衣服里面去了。
枝蔓,在他的周围缠绕着生长。
它们好似一双有些过于粗糙,又足够厚实的手,不断地抚摸、拍打着他还不够强壮的脊背。
他不知自己在这茉莉花丛里躲藏了多久,只觉鼻尖只能嗅到满满的茉莉花香,连那衣服,那衣领口之内的范围里,也都是茉莉花的香味。
还有那风声。
这个季节里的风总是不算小的,天色暗了下去,那风便是愈发地大了。
它呼啸而来,摇得所有的叶子都簌簌作响。
在这片狭小的地方里,许越的意识愈发地昏沉下去叶子晃动的声响,在他的耳边渐渐化作了一道男性温柔的嗓音,他从未听过这道声音,却又觉得好似听过了无数遍一般。
“越,便叫‘越’吧。
许越,你要……”
“哇。
”
在许越即将陷入昏睡的前一秒,茉莉花丛被人为地从外面打开一点缝隙,有一副也很矮小的身躯挤入了这道缝隙之内。
他睁眼抬头去望,对视上一双浅茶色的眼眸。
充盈的茉莉花香在他们之间流动,喧闹的春风不再躁动。
又过了许久,这个有着浅茶色眼眸的孩童才伸出手,递到许越的面前。
他见许越依旧不动,只是死死地抓着怀里的衣服,便思考了一下,随即念道:“许越。
”
“……”
他说,我是宋之澜,你可以叫我小澜。
我不会拿走你的衣服,我还会帮你保密。
“或者,我们还可以一起找个地方,把它藏起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