诅咒一般伴随了她的一生。
她身|体老去,精神却不曾成长过。
在她内心深处,她依旧是那个需要呵哄宠爱的小女孩。
她永远不会犯错,永远不需要承担什么,因为她总是最柔弱最无辜的那个人。
周围所有人都有义务为她的幸福和快乐负责包括她的女儿明野彩。
哭着哭着,悠的矛头从那个逃走的牛|郎转移到了近在眼前的明野身上。
“为什么彩不是男孩子呢?”
明野的整颗心都痛苦地扭曲起来。
正如“国民女儿”是缠绕悠一生的魔咒,“不是男孩”也是从明野彩出生起就烙印在她身上的诅咒。
她不是男孩,所以父亲另寻他法,所以母亲寂寞又凄凉。
她不是男孩,是她让两个家庭破碎,让六个姓氏为“明野”的人陷入不得解脱的痛苦之中。
不管是不是事实,早在明野彩成长到拥有最基础的判断能力之前,这样的信息就像病毒一般在她小小的脑袋中悄然扎根。
她被腐蚀成了另一种形状,她眼中的世界,她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与别的同龄人截然不同。
此时,愧疚和羞惭让她战战兢兢地向母亲垂下脑袋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牺牲了那么多也要生下你,期望着你能挽回聪先生的心。
可你却一点作用都派不上,真是太废物了!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你哪里和我像了?就连聪先生都不愿意喜欢你,一点都不可爱!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悠每哭诉一句,明野便道一次歉,但这完全没能让悠好起来。
“只道歉就够了吗?你害我的根本多得数不清!有这功夫就去为我把聪先生带回来啊!”
明野再也无法忍受,起身就跑。
冲出大门,街道笼罩在暗沉的夜色当中。
冰冷的空气令她重新回到了人世。
她仰起沉重的脑袋,发现天已经黑透了。
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在头顶,这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。
不……这样的说法不对。
星星是存在的,不能因为她看不见就说没有。
只要拨开这片阴郁的、滞涩的乌云,就一定能看到那片被漫天灿烂的星海照亮的夜空吧。
明野负着双手,透过笼罩在头顶的乌云遥想着存在于另一处夜空的星月光辉。
她没有看路,只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摆动双腿,等回过神来,人已经站在医院大门前。
眼眶一热,强忍了一路的泪水竟然在这种时候从眼眶滑落。
“明知道不能给他添麻烦的,但我委屈的时候,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啊。
”
他现在应该入睡了吧。
那就悄悄看他一眼,就一眼,看了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