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,清水村人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粮食扎扎实实拿在手里的感觉了。
乔万山下午把方卿送去学校,他找郝行江给他打出一个小号的板车,人拉起来也轻轻松松。
这农忙过去之后,他又天天跟着接送,这时看人进去学校之后他也没有回家,就在城里转了转。
荒年刚过去没多久,要说立马就回春肯定不可能,今天逢集,街上也还算热闹,最起码不像之前那样找不到几个摊位。
他把小板车停在原来的屠户那里,这时节,屠户的生意难做。
他从东头转到西头,又从南边跑到北边,巴掌大的小县城叫他转了个来来回回,可算在个胡同巷子里找到个有一家家里圈了两只羊的。
人家本是自留的羊,不愿意卖,他在那软磨硬泡了半天,半分真半分假。
“俺爱人,”他学人家城里人的叫法,但学得不成功,出口带了些不伦不类的土味,“十六就跟了俺,俺那时穷,他没要一分彩礼,”他假意抹了抹眼睛,“荒年羊被俺杀了,他一口没吃,这熬过来了,就想要一只羊......”
人家见他这样,最后也有些不忍,十块钱把羊卖给他了。
那羊怪瘦,却乖,牵在手里往哪里赶就往哪里走。
待到乔万山带着它到方卿学校门口,正好看见方卿从屋里头出来。
一见着羊,方卿就连忙跑过来,书袋往他怀里一塞,蹲下去就顺着小羊的皮毛。
乔万山在一旁捧着书袋撇着嘴,酸酸地:“有了羊就不理俺了。
”
方卿抬头朝他笑了笑,他立马又好了,两人牵着羊去取板车,胡屠户还以为他俩带羊来宰,磨着刀就道:“这羊看着瘦,肉肯定紧实。
”
吓得方卿赶紧蹲下去把羊揽在怀里,他想起那回一院子腥味就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