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贴上来一具结实的身躯,手臂上滑过一只大手,直覆上他的手背,然后被攥住。
手腕上有只翡翠镯子,方卿手腕细,每次都往外脱,只能抬手掌堪堪抻出去。
浓重的呼吸打在他后颈,有点痒,他缩着脖子,想回头,却被按着动不了。
他以为要做那事,抖着腰往后迎。
“别动,让我抱抱。
”身后人把头埋在他脊背上,声音满是疲倦。
他脸有点热,原来会错了意。
“那孩子的事儿......赖俺,”乔万山把他翻过来,在怀里搂着,“俺不该把肉给长根......”
“不怪你,”方卿摸着他脸安慰道。
乔万山的眉骨高高的,眉毛又浓,显得眼窝很深,方卿看不见,却感受得清楚。
“你没做错什么,梦全是骗人的。
”
外头静悄悄的,黑夜伴着噩梦,只有怀里人是真的。
***
好不容易熬到秋天一季黄豆丰收,可谁家也没得到什么粮。
之前吹粮食的牛皮,现在全都打了脸,报说收的多呀,交上去的肯定也得多,得,只留住明年的种,又算是颗粒无收。
大晚上了,外头还有搜粮队的,把门砸得很响。
乔万山和方卿在炕上偎着,隔壁院子里鸡飞狗跳,鬼哭狼嚎。
这回逼得可紧,冬天里清水村人又发现了一样吃的树皮。
陈小厨把晒干的树皮拿锥子砸碎压成带着渣渣的粗粉,在锅里煮。
郝行江在边上,拿起一根细条就往嘴里放,老半天,咂出一股甜味来。
“就这,”陈小厨抬眼,往桌上努了努嘴,“个老东西,这时候还不让人碰他家招财树,现在好了,这树也倒了,我看他还能不活了?”
郝行江在一旁嘿嘿笑起来,小样,可记仇,自打王富贵媳妇儿给他说媒那回,提起那一家子都要哼哼两句。
“今儿不回去?”他把下巴搁人肩上,揽着那把细腰腻歪着。
这话问得有意思,陈小厨拿眼睛剜他,俏生生的,透着一股媚劲儿,“你说呢。
”
陈小厨跟家里头处得不好,一家子跟外人一样,都嫌他,嫌他女气,嫌他阴柔,他那些宝贝脂粉,只要一被看到,他爹全能给扔了。
他爹常说:“一个男人,天天整那熊样,你当你是个女人?女人可没那根东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