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拧眉握了握长指,再回过神时,苏云瑶已摸索着走到旁边点亮了灯。
灯烛悠亮,驱散了寂然无声的黑暗。
苏云瑶吹熄了火折子,转眸看去,只见裴秉安负手站在她不远处,神色如往常般无波无澜,教她一时瞧不出什么端倪来。
“夫君,”她定定看了他几眼,微微一笑,“刚才怎么不点灯?”
裴秉安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,避开了她探究目光的接触,沉声道:“刚从外面回来,还未来得及点灯。
”
瞥见他腰间那只显眼的香囊,苏云瑶暗暗思忖。
也许他方才在紫薇院等她不及,去了宋婉柔的院子,之后刚从她的院子回来,恰让她碰上了。
这么说,那本札记,他看到的可能性并不大。
只是想要和离的事瞒着他,她到底有些心虚,片刻后她定了定神,如往常般温柔地道:“今天是夫君的生辰,用过饭了吗?”
他的生辰,按理来说,即便他自己不想过,祖母与婆母也该给他摆一桌生辰宴,庆祝一番的。
只是他年少时便离家去了边境,一呆便是七八年,再回府时,已没有了过生辰的习惯。
祖母与婆母也早已忘了他的生辰是哪日,他不提,也就无人关心那么多了。
倒是与他成亲那一年,知晓了他的生辰日是重阳节,她便一直等到他晚间回府,亲手给他煮了碗长寿面,算是过了个简单的生辰。
她没话找话这样随口问了一句,谁料,裴秉安未置可否,只是道:“云瑶,我想吃碗你煮的长寿面。
”
苏云瑶:“哦。
”
她就不该多此一问,还得去费劲给他煮面。
不过,给他煮碗面也无妨,她也正好趁此探一探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的札记。
她在厨房煮面,裴秉安便如之前过生辰时一样,负手立在一旁,默不作声地看着她。
炉灶的火升腾起来,苏云瑶道:“夫君,帮我添水。
”
他淡淡应了一声,按照她的吩咐,舀起一瓢水,倒进锅里。
苏云瑶取了一把长面过来,等着水开的间隙,笑着看向他,道:“夫君方才在院里等我,怎么忽然走了?”
裴秉安神色如常,淡声道:“有事要做,便先回来了。
”
苏云瑶似信非信地看了他一眼,垂下了长睫。
这厮说话滴水不漏,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,没那么简单。
水开了,她把面扔到锅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