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家?连连点头?:“是,这些美味的很,我每每让人送到宫中来,黄昏时候,我批奏章累了,便用一些,倒是惬意?得很,结果有一次可倒是好,我吃坏了肚子,在早朝上险些闹了笑话!”
希锦看他那愁眉苦展的样子,差点笑出声?来。
谁想到呢,初见时高高坐于龙椅上的那真神皇帝,竟还能?这样!
这会儿他换一身粗布衣衫坐在地头?,说这是村里老农,谁还怀疑呢!
旁边阿畴听?到这个显然?也是意?外。
官家?看到他那疑惑的样子,道:“说起来,你爹爹小?时候也是贪嘴的,他让小?太监带着他偷溜出去看花灯,当?时把宫人吓坏了,倒是好一番找,等找到后,把他揍了一通呢!”
阿畴自是万没想到他竟提起这个,倒是微怔了下。
一旁希锦也是感觉到不对了。
官家?的儿子,阿畴的爹爹已经死了啊,当?爹的说起往昔,说起自己如何?教训那顽劣小?子,可那小?子已经死了。
这个世上白?发人送黑发人原本是最悲伤不过,可那黑发人竟是白?发人一手推到了悬崖的。
这让人怎么说?
官家?说完这个,似乎也意?识到什?么,突然?就愣住了。
愣住之后,一时竟不知说什?么。
曾经的亲爷孙也是熟稔亲近过的,只是后来出了事,父子离心,那当?爹的一把火烧死了自己,孙子流落民间,从此亲情斩断,再不相见。
十几年?后,那流落民间多年?的孙子终于回来了,你喊我翁翁,我叫着你畴儿,仿佛又唤回了爷孙情,偶尔间也能?谈笑几句。
但只是彼此都明白?,各自心里有个禁忌,是不能?跨越的,也不能?触碰的。
如今不经间,白?发帝王说起曾经,曾经他那嫡亲的小?儿子,曾经那抱在怀中肉嘟嘟小?婴儿,这么说着说着,突然?一个激灵才意?识到。
是了,那肉嘟嘟的小?婴儿已经长大成人,娶妻生子,然?后死了,还是被自己逼死的。
于是此时此刻,夏风沁凉,灯火阑珊,这已垂垂老矣的天下至尊坐在宴席上,竟有些恍惚,仿佛过去的十几年?二十年?都是一场梦。
梦醒了,他还是那个抱着肉嘟嘟嫡亲儿子的父亲,他还感慨着这小?子太能?吃。
风吹过烛火,烛火扑簌扑簌的。
希锦不曾吭声?,她?不知道说什?么,怕说错话什?么都没了,到时候只是一场梦。
阿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