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拱殿。
在他身后,皇帝蠕动嘴唇,欲要出声揭穿沈鸿影的阴谋,想要将那些忤逆自己的逆贼通通诛杀,挫骨扬灰,可都仅是枉然。
###
刑部天牢。
幽深的走廊两侧,火把的光芒几乎微不可察,映出锈迹斑斑的栅栏与斑驳的墙壁,湿冷的空气里弥散着霉味和腥味。
铁链坠地的咣当声响起,靠着墙壁假寐的长兴伯睁开了眼,从稻草堆里起身,摸索到牢门边。
“你是谁?谁派你来的?”长兴伯分外警惕,紧紧盯着突然出现的蒙面黑衣人。
黑衣人解开栓着牢门的铁链,低声道:“长兴伯莫急,我是成王殿下派来的。
”
“来杀我?替小黄伯那个蠢货善后?”长兴伯眼神狐疑。
“哎”黑衣人无奈,“伯爷您怎么能这么想呢?今日万寿节,殿下已向陛下发难,掌握了皇城,不日就要登基为帝了。
这不,想着您这个老丈人,特意让我等放您出去。
”
“是吗?”长兴伯还是不信。
张月芬固然当初在成王府宠眷正浓,隐隐有取代成王妃之势,可成王这样的男人,权势为先,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费心筹谋。
再说了谁能保证成王逼宫就一定能成功。
若是有确定的把握,功成之后再放他出来还不是一样?
黑衣人有些不耐烦,语气急迫:“时间有限,伯爷您是走还是不走?”
长兴伯琢磨几息,还是决定赌一把,跟着黑衣人,毕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逃出天牢的机会。
他当了一辈子赌徒,大部分都赌赢了,才有了之后的高官厚禄,再赌一次又何妨。
只要活着就有希望。
夜色如墨,天牢厚重的石墙泛着冷冽的青灰色。
长兴伯跟着黑衣人坐上马车,朝南驶去。
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,车外的风忽然急了,一根箭矢破空而来,深深扎入车壁之中。
与此同时,黑衣人猛然爆起,持刀攻向长兴伯,幸亏长兴伯反应敏捷,避开了这一刀,利落地滚下了马车,落在雪地上。
这人是来杀他的!
长兴伯不敢耽搁,赶忙爬起,顾不上赤足踩在雪地里的刺骨寒冷,在街巷之中狂奔起来。
寒风卷起地上散落的枯枝落叶,簌簌作响。
长兴伯已不知拐过多少个巷口,被人围堵过多少次,只是一直跑啊跑,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追兵。
更鼓声远远传来,沉闷而缓慢,带着些许苍凉与孤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