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得没有错。
我本该是个已死之人,却侥幸天不收我,活了下来。
许域,你敢不敢看看老子脸上的这道疤,这就是那日围寨时,被你们带来的人用刀砍出来的!”
许自新手戳着面上的疤痕,面目狰狞,几近怒吼:“全寨子的人都死了!一个不留!我们几个杀了人的,要杀要剐都认了。
但吴婆婆、小花他们什么都没有做,一直安安分分呆在寨子里,连寨门都没有出过一步,你们也不放过他们!”
国朝推行仁政多年,即使是寨匪,若被俘后不加反抗,皆会暂留其性命,待逐一细细查过后再行发落,安排去处,更别提毫无武力的妇孺。
如凉州的沙丘营便是由当地的一伙沙匪招安后改组而来,其眷属也成了军眷。
长兴伯冷然道:“北冥寨全寨负隅顽抗,试图袭扰朝廷命官,才会被尽数就地正法,卷宗里记载得清清楚楚。
崇尚书,是否?”
刑部尚书点点头,卷宗里的确就是这么写的。
许自新“呸”了一声,不屑道:“你们这些当官的果然是颠倒黑白之人,这什么案卷是你们写的,自然白的能写成黑的,黑的自然也能写成白的。
”
“许自新,你先不要急。
这岁月久远,卷宗上所记文字终究是死物,尚有待商榷之处。
朝廷上下也非全是你所想的酒囊饭袋之徒,若有不实,那便改,若有不公,那便平凡,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。
”刑部尚书见许自新情绪激愤,出言欲安抚一二。
“那便依这位相公的意思。
”许自新抱拳道。
张月盈事先便同他们交代过,刑部尚书是位还算公正的人物,凡事只看证据,他若发问,只管把事实说清楚就行。
许自新交代道:“当年,这淮河的水涨上来了不久,寨子里的钱就用得差不多了。
然后,有人说要跟我们做桩大生意,帮他杀个人,事成后一共会给我们一万两银子。
我们想着总不能让寨子里的人饿死,便接了下来,长兴伯也先予了我们五千两银子的定钱。
”
许自新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,盘算着等水灾过了,便去山下低价盘些田地,慢慢将寨子给散了。
没想到这些银子竟成了全寨子的催命符。
“几个月后,寨子外边来了许多官兵,我们自知不敌,利落地开了寨门投降。
没想到那些官兵进了寨门,见人就砍,我身中数刀,被逼到水边,才寻到机会跳水逃了。
”
许自新慢慢攥紧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