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下,她只能抬手轻柔地揩去他眼角的泪痕。
沈鸿影唇瓣轻抿,深吸一口气,勉强扯出一丝笑意,低声道:“我无事。
”
张月盈指尖轻点,故意在沈鸿影眉心刮了刮,嗔道:“眉头都皱成这样,也别笑了,难看。
”
沈鸿影望着她清透如水的瞳仁,忽而俯身将她拥入怀中,声音低沉而温柔:“阿盈,我们一样了。
”
他曾经无比阴暗地设想过,将张月盈一道拉入深渊万丈,沉沦与共。
然而,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,他却蓦然发觉,她能如从前那般不沾染任何阴秽,才是最好。
鼻尖萦绕皆是雪松木的清冽香气,张月盈愣了愣,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。
“沈渺真,你做过的那些事,是不是也是为了你母后?或者说有她的缘故在?”
“是。
”
这是毋庸置疑的回答。
肩头骤然一沉,沈鸿影忽然察觉到什么:“阿盈,你想做什么?”
“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。
”张月盈一字一句,声调淡然中带着隐忍。
那些刽子手怎么能这般安然地享有数十载富贵。
沈鸿影回答:“好,我们一起。
”
寒风吹来,半掩的窗户倏然紧闭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轻响。
第101章凡事当心,如今的皇祖母不能全信。
崇德五年的除夕夜,是狂风暴雪前的最后宁静。
柳絮别院内外,满挂红纱灯笼,门楹换上了簇新桃符,朱红底色衬着金墨笔迹,格外鲜艳夺目。
院中残雪未消,白茫茫的雪地里夹杂着许多爆竹燃过后的纸屑。
别院里的丫鬟仆人手捧各色年货,穿梭往往,为偏僻的京郊别院增添了不少生气。
张月盈裹了一身大红绒衣站在廊下,手里摆弄着一个螃蟹灯。
螃蟹灯制作精妙,蟹钳蟹腿均可自由活动,张月盈稍微动了动灯柄,螃蟹灯便跳动了起来。
“姑娘,”鹧鸪轻步上前,低声道,“太夫人请您往后头的小佛堂去进香。
”
张月盈“嗯”了一声,顺手将螃蟹灯递给在旁边台阶上洒扫的春花,温声道:“大过年的,收拾完这里,且拿着灯同小姐妹去玩吧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