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至此处,他喉咙微动,似有千斤重。
黄贵仪飞速晋升,生下成王后,便被封为了淑妃。
战乱中与她失散的两位兄长也被找回,位列朝堂,且年长者以外戚的身份破格封伯,年幼者因鸿禧三年治水有功也获得了赐封,人称大黄伯和小黄伯。
大黄伯现节制京畿西山大营,小黄伯则任太府寺卿,可谓全家都权势在握,一跃成为一朝新贵。
张月盈闻言,添碳的手微微一颤,几粒粉尘沾在袖口,晕开小片灰色,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圆善大师送黄贵仪入宫的确算得上引狼入室,自己痛失心上人的同时,还给宫中的姐姐送上了一个劲敌。
于黄贵仪而言,见过了宫中的富丽堂皇,养大了心,便不再满足只做一个侯夫人,要顺势上位成为人上人确实也成功了。
但她还有一个疑惑,黄贵仪究竟用什么法子给叶皇后下的毒。
张月盈径直问出了口。
沈鸿影闭了闭眼,再睁开,瞳孔里已是清明一片。
“据母后当年身边的女官所说,黄贵仪突然一改处处与母后作对的作风,自言当年是被父皇强迫,请求母后原谅,日日送汤送水,日日留在凤仪宫服侍。
母后自然不信也不愿意碰她送来的东西,奈何父皇常到凤仪宫看望,总会碰上。
父皇最重后宫和睦,母后只能装个样子,十次里有六七次都躲不过。
”
张月盈细细咀嚼其中所言,只觉处处蹊跷,却又说不上具体为何。
要她说整件事里最可恶的当属隐身的皇帝,没有他的宠爱纵容,黄贵仪怎么敢对皇后下毒。
而且当年皇甫太仪和黄贵仪在这事上显然合作了,虽然叶皇后薨逝后两个人闹掰了,但谁都不敢真的往死里针对对方,因为只要一个人捅出这件事,两个人都跟着一起完蛋。
如今,皇甫将军倒了,并不代表朝堂上的纷争结束,冬风又起,满地飘零。
沈鸿影接下来有何谋划,张月盈不欲过问,她很有自知之明,她就不是搞这种复杂的权斗之事的料。
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,她就只管顾好自己便是。
午后,沈鸿影陪着张月盈去了东山的温泉庄子。
新修好不久的暖房内四季如春,鲜花遍布,张月盈在其中徜徉了许久,点了几株十八学士茶花要带回襄王府。
又泡了一个时辰的温泉,顾虑沈鸿影明日要上朝,两人驱车回城,却没直接回府,而是去了东大街。
夜幕低垂,雪花纷纷扬扬,长街两旁,大红灯笼高挂,暖光透过薄薄的砂纸洒在雪地上,映出一片朦胧的橘红。
张月盈和沈鸿影下车,脚踩在雪地上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窸窣响声,两人相携步入百花楼。
楼内包厢早已备后,入座不久,跑堂的伙计便端上了餐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