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抬头,他已猩红了眼眶。
“阿盈,这才是我。
”
“卑劣虚幻,充满谎言。
”
他知道自己从来到这世上的第那刻起便生于深渊,今生今世都不得解脱。
可是人皆有欲,他亦不免其俗,心生贪恋。
明知有光在眼前,虽仅一丝一缕,纵阴差阳错,仍拼尽全力,纵共坠高崖,永不放手。
他双手死死攥着张月盈的纤细的手腕。
“答应我,不要拒绝。
”
青年的声音近乎哀求。
冷雨滂沱,洇湿了月白裙裾,张月盈眼睫颤得厉害,手指蜷缩痉挛着,泛白的厉害。
电光劈透云层的刹那,她看清了青年煞白的脸色,喉咙似被冷雨呛住般凝固。
半晌,沈鸿影的声音混着乱向的铜铃声:“算了。
”
非要问这个干什么,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?
腕间猛然一松,张月盈低头,沈鸿影再次放手。
她踉跄后退几步,拎起裙摆,急步离去,青石板上迸出一朵一朵水花。
她走了。
沈鸿影颓然坐在地上,双手无力垂在身侧,闭目仰头,任由雨水和泪水从脸上划过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头顶的雨竟然停了。
沈鸿影睁开眼,仰脖望去,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竹骨纸伞,青绿如同夏日新荷,然后是握着伞柄的莹白素手,伞沿坠落的如丝雨帘映着手主人的鬓边玉色。
“沈渺真,这么大的雨,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躲,你是不是傻啊?”
伞面陡然抬高几分,露出张月盈嗔怒的眉眼,殿宇透出的微光将她的眸光映得明亮异常。
“你……”沈鸿影半张着嘴,想问她为什么走了还要回来。
“你什么你?”张月盈气呼呼道,“伞忘殿里了,我不回去拿,你是不是就要把自个儿淋死在这儿了?”张月盈一手挽着沈鸿影的胳膊,费力拉他起来。
沈鸿影顺从起身,问:“你不介意我……”
“介意什么?介意你弄得自己满身泥泞浑身湿透?”张月盈摸摸下巴,沉吟片刻,“说实话,这个我还真有点儿介意,因为你刚刚把我的裙子弄脏了,这可是才新做不久了,全京城没有第二件。
”
沈鸿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裙裾的绸面上溅开了点点污痕,格外醒目。
“是我的错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