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沈鸿影也出了门,虽然皇帝只让他在翰林院主持修撰新的历书,也还是当每日都去应卯,大约是和几位学士交谈几句,再阅过下面翰林编撰的新书稿,大半日的时间便过去了。
翰林院的梧桐树叶落得有些早,枯黄的叶子还带着些绿,倏尔飘落,翰林院打零工的小吏本想将落叶扫了,却被沈鸿影叫住了。
凄序已至,叶落是自然之理,且不算多,不会阻了行人来往,留着也是一番意趣。
翰林院有几个翰林甚至诗兴大发,当场赋了首七言绝句,获了学士们的一致好评。
及至日入时分,沈鸿影的桌上点了一个五寸高的白瓷小炉,下面烧着一根三寸高的粗蜡烛,上面架着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瓷盏。
忽而,叩门声响起。
沈鸿影道了句:“请进。
”
隔扇被推开,诸葛学士拿着一卷书进了公房,只见沈鸿影一边看顾着小炉的火候,一边往瓷盏里加入各种粉末,以木匙调匀,动作熟练,不见半分慌忙。
公房内跌宕着浓郁的草药味,水雾氤氲。
“见过殿下。
”诸葛学士看着小瓷盏内翻滚的半透明液体,问道,“这瓷盏的中的是否是漱玉消淤膏?”
从前,圆善大师还没出家在西北带兵的时候,练兵极狠,麾下常有士兵受伤,便弄出了一种伤药,名唤漱玉消淤膏,可助断骨再续,遇上再严重的淤伤,涂上一层,第二日便好了,乃是治伤的一味良药。
只是随着圆善大师出家,此药从此绝迹于军中,唯有在东山寺才能求到。
诸葛学士此前无缘得见,只听友人说起过,唤漱玉消淤膏色灰白,有浓郁草药香,便猜测沈鸿影此刻所制便为此药。
沈鸿影道:“闲来无事,试着调调,不一定能成。
”
手中动作行云流水,隔着帕子捏起瓷盏边缘,手腕倾斜,盏中的液体落入一方瓷盒内,药粉在液体里上下翻涌,宛若云烟。
“诸葛学士,有何事找我?”沈鸿影搁下瓷盒,放置在一旁。
诸葛学士道:“今年三月圣寿,陛下下旨令翰林院绘制行乐图,今日冯编撰刚刚画完最后一部分,想请殿下您先行过目,若有不足之处,也好改正。
”
沈鸿影颔首,让出位置,诸葛学士唤来两个小吏,一左一右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