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边境回来后,司星珩附近若有若无的总随着些影子,而且武功皆是上乘。
可那些人十分谨慎,每当他想将人引出来时,影子就会消失一段时间。
罢了,等这次回来再说。
黢黑的夜空在慢慢褪色,朝晖透过清晨的薄雾,斜斜的从窗棂照射进来。
溢出的汗水已经打湿了棉被,司星珩盖着的被子不知何时换了一床干爽的。
再一睁眼,就看见霍祁唇边含着笑意,挺直的坐在镜前束冠,周身像是被晨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白边。
他往日偏爱用绸带将长发随意一绑,若是他不动刀,压着身上的杀气,倒还像是个英姿勃然的公子哥,洒脱中带着些文雅的儒生气。
现在霍祁却刻意束了独株的高马尾,玉冠相衬,战袍肃穆,长枪清寒,一身的凛冽肃杀之气,宛如一潭深水压的人喘不过气。
见她醒来,霍祁才慢悠悠的靠近床边,“我要走了。
”
“等等我,送你出去。
”司星珩不顾四肢的酸软,翻腾起身,简单的换了里面贴身的衣袍,就披上霍祁放在房内的氅衣,戴着兜帽跟着出去。
霍祁牵着司星珩,将她扶上寺门口的华丽马车,吩咐车夫将她送回府。
她用手遮住半边脸,掩耳盗铃的跟车夫说了几句话,就尾随在霍祁的马后。
不知怎的下起了雨,纷扬的雨珠从天而降,落于光滑的冰面,好似立于腾云之上。
霍祁一人一马踏着霞光,缓步引在车前,司星珩跟在身后望着那抹背影。
他肩膀宽阔,身躯蕴着一股久经战场的力量美,长枪在手,那股千锤百炼出来的气势,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,闪着冰冷刺目的寒光。
被雨水打湿的旌旗不再轩昂的胡乱飞舞,而是将其上纹绣的“霍”字更加沉重的映入眼中。
步卒在先,骑兵在后,一万名精锐勇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,如浪打潮岸,久久不散。
霍祁驻马回缰,停在队伍最前方,初生的火红朝阳,勾勒出他蓬勃紧实的轮廓。
司星珩歪着脑袋探出窗,轻声自言自语,“祁哥哥,待你回朝,我便及笄了。
”
她一直没有放下帘子,望着黑甲列兵踏着滚滚鼓点,如大鹏般展翼向前。
马蹄下飞溅起簌簌的雨珠,战马嘶鸣,如山般的铁甲伴着雷鸣,消失在地平线上。
街面恢复平静,司星珩也敛去了笑容,转了转酸涩的眼眶,假装去看雪花。
霍祁没有再回头,但那抹淡颜的人影仿佛已经刻在心尖。
“阿珩,等我回来。
”
司星珩正在回府的路上,那头也有个一身轻便装束的人影,驾着马独自奔向皇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