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聊过去,聊未来,却不提肺源,不提手术。
裴景臣说:“走累了告诉我,我抱你回去。
”
“没有走累。
”苏清词像一只树懒软在裴景臣怀里,“被你亲的缺氧,头好晕。
”
一阵天旋地转,苏清词被裴景臣打横抱起来,他顺势环住裴景臣的脖子,将头枕到裴景臣的颈窝处,昏昏欲睡。
*
回到病房,苏清词好说歹说终于把裴景臣撵回家了,毕竟家里还有只留守儿童裴安安。
裴景臣走后,苏清词忽然没了睡意,只好看电视打发时间。
晚间档是个都市爱情虐恋悲剧,主演让苏清词眼前一亮,难怪上午打球时看那人眼熟,果然是个明星不假。
苏清词原是当做背景音听个声,结果听着听着还看进去剧情了,男主身患绝症命不久矣,正一边吐血一边给女主写遗书。
苏清词想到去年的自己,想写遗书,可是不知道写给谁。
现在可以写给谁了,他却不想写了。
仿佛不写遗书,就有希望。
那玩意不吉利,所以不写。
*
裴景臣每天都来得很早,这天还煮了蔬菜瘦肉粥,只因苏清词前一天晚上看电视时,电视里一闪而过瘦肉粥的画面,可能他多看了零点几秒,就被裴景臣完全捕捉到了。
瘦肉粥鲜香味美,苏清词吃了半碗。
凌跃有个重要会议得开,裴景臣换上西装,临出门前在苏清词嘴角轻啄一下,这才精神百倍的走了。
会议进行两个钟头,回到办公室的裴景臣被公务缠身,还不能走,只得埋头苦干。
左手边的冰美式续了三杯,他摘下眼镜,将头枕在后椅上,仰着颈部揉了揉眉心。
咖啡因摄入过多,身体产生免疫了,裴景臣感觉眼皮越来越沉,坠入一场噩梦。
他先梦到的是溺水。
水流急湍,礁石暗藏,他拼命挣扎被撞得浑身都疼,很快双腿失去知觉,再也使不上力气,而仅靠双臂根本难以和汹涌的惊涛骇浪抗衡,被大股大股的水灌入口鼻,胀满脆弱的肺脏。
当他快要窒息时,水流消退了,光影一闪,只觉耳边狂风呼啸,他站在荒无人烟的悬崖边。
明明没有迈步,却好像被人从后面狠推了把,他猝不及防,脚下几步趔趄,整个人跌入万丈深渊。
骤然的失重感让他心脏欲裂!
哪怕落地粉身碎骨,也好过这种“空”和“悬”。
前方是一片荒败,杂草丛生,天空灰蒙蒙的,像老旧的黑白影片。
他不由自主的朝前跑,有目的的追逐着什么,忽然,他看见了那人的背影,狂喜令他忘记了疲惫,就算摔的很重也连忙爬起来,一瘸一拐的边追边喊:“小词,小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