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灯的电,伸手把床上的许塘抱起来,对许塘说,生气了,砸东西可以,发脾气也可以,但是学校的老师对你很好,尤其是李老师,我有时晚些去接你,都是李老师帮你打饭。
等许塘情绪平复了,他又告诉许塘,不想做的事情可以说,没人会怪你,但对对你好的人、关心你的人,要尊重…
许塘其实心里也不是冲老师,他就是有点类似烦躁的小脾气顶上来了,他点点头,意思是自己知道了,但还是撇着嘴。
周应川问,是不是还生气?
许塘哼哼了一声,说腿好疼好酸…
周应川心里估计比他还心疼他站了那么久,想想,也觉得许塘其实很乖了,他分得清自己什么时候是没生气,什么时候是真生气,自己真的生气了,许塘会偷懒、会倚靠着墙,这些都无所谓,但许塘从不敢真的从墙那块儿地方离开。
周应川又问:“是不是还想砸了出气?”
许塘觉得周应川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,他小脸还装着难过,但明显嘴角都要压不住要冒出来的两颗小虎牙。
周应川看了一下,台灯的灯罩是布纹的,也不会迸溅玻璃那样的碎渣,就给他了,跟他说,砸可以,但要砸低一些,砸了就不要再去动了。
当天这顶台灯就报废了。
当时这样的蕾丝布艺台灯,是家具市场的高档货,一顶都要百来块,很多新婚小夫妻都要到装修新房了才舍得攒着工资去买来,许塘一砸就是一对儿。
没办法,按理说教育孩子,尤其是许塘这样对世界感知有缺陷的孩子,就应该对是对,错是错,可这世上没有圣人,尤其是周应川,他穷的身上凑不出十块钱的时候都能惯的许塘半天吃不完一碗饭,别说现在不缺这点钱了。
许塘做一件事,在别人眼里或许是错五分对五分,换到周应川的眼里,最多也就是错两分,而且那两分他已经教育了,至于剩下的八分,在他眼里就不是什么错处。
学校放了暑假,许塘在家里百无聊赖,又开始开启“与床长眠”模式,周应川根本叫不醒他,一叫,许塘就哼唧,叫急了,许塘就裹着被子埋进去,周应川挖都不知道从哪头挖,没办法,他在楼下找了个围棋班,把许塘送过去了。
盲人围棋的棋盘和正常人不一样,但规则都一样,许塘也听得懂,暑假里就在学围棋了。
晚上,周应川从夜校回来正在炒菜,许塘扔下棋子,就跳上来了。
“周应川,我好饿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