抵达目的地已近午时,前?后?巷子噼里啪啦燃放着炮竹,院子里也乱哄哄的。
后?厨在小院里支起油锅,被一群孩童围观,正在制作红烧狮子头。
邓氏随了份子钱,被主母热情迎入,几乎被亲戚们淹没。
出嫁前?每逢年节,自己?家中也是?这样热闹,宁雪滢并不排斥,还与?前?来搭讪的表姑表婶们围坐在火炉旁言笑。
长辈们纷纷凑过来,好?奇地盯着这位被伯府迎错而娶进门的长媳,见她言谈举止落落大?方,不由打消了看乐子的心思。
宁雪滢不是?个会逢迎的性子,但为人亲和,别人问什么她答什么,语气温柔,见解独到,很像开在风雪中的梅,风骨俊秀。
可她并非事事谦和,在嘴刁的亲戚有意拿话噎她时,她也会还击,只是?始终保持着和悦,明面上叫人挑不出理。
一名?白?发斑斑的老人凑上去,“你长在深闺,见识倒是?极广。
”
宁雪滢淡笑,“晚辈并非完全长在深闺,家母喜欢游历,每次都会带上晚辈。
”
被困宫中的十年光景中,田氏几度耐不住寂寞,最大?的心愿就是?到处走走,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,展开被缚的“翅”。
嘴刁的亲戚没再多嘴,因?对方不是?能被任意拿捏的人。
相比屋里的热闹,早已没了人影的卫九形单影只。
他不喜欢热闹,露个脸后?,就独自躺在后?巷的老树上,仰面枕着双臂,感受参差桠枝中透射过来的冬阳。
裘衣垂落树杈,迎风轻曳,在热闹喧阗中显露闲适之态。
宁雪滢找到他时,安静地凝了一会儿。
“开席了,母亲让我喊你进去。
”
浓密的睫毛凝了薄薄一层霜,卫九侧头俯视,见她牵着个被冻出红脸蛋子的小童。
“谁家的孩子?”
宁雪滢解释道?:“七婶家的长孙。
”
别说?长孙,就是?七婶,卫九也不能对号入座,甚至没有见过面。
“喜欢孩子?”
宁雪滢耸肩,“打我一进门,这孩子就一直跟着我罢了。
”
卫九嗤一声,“当自己?香饽饽?”
他跳下树,拍了拍衣摆的褶皱,冷冷看向那孩童,“小鬼,过来,”
孩童抓着宁雪滢的手向后?躲,一副怕极的模样。
宁雪滢好?笑道?:“我不是?香饽饽,但小伯爷一定是?馊馒头。
”
无人问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