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在上面记上几笔,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。
抛下这个习惯,就像抛下了一部分的自己。
今天,我在隔离室内看到了诺拉。
她靠在人工树下,黑发被模拟日光照得发亮,样子一点没变。
诺拉腿上搁着一本书,抬眼对我笑,“陈斐仪,你来晚了。
”
我不可置信,问: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诺拉说:“陛下派二殿下来检查基地。
恰好前线停火,我护送他来到此地。
”
我看着诺拉,好半天,才说:“你一点都没有变老啊。
”
诺拉合上书,放在人工草地上,起身笑道:“喂,我还没满三十九呢。
”
她走到我身前,扣住我的手指,将我压到树干上,用嘴唇蹭掉我腮边的泪水,轻轻地说:“别哭啊。
”
那瞬间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紧接着,怒火几乎要将我吞没。
我气得发懵,让她有了可乘之机,嘴唇碰到我的嘴角。
我几乎要呕吐。
恶心。
恶心恶心恶心,恶心至极!
我将她推开,拿起手边所有能丢的东西丢向她,最后没有可以扔的东西了。
我就跪在地上,从地上抠挖出泥土朝她扔去。
诺拉消失了,站在我眼前的是取而代之的诺诺。
她问我:“你不开心吗?”
我朝她咆哮:“你这个骗子、小偷…”
早在见到‘诺拉’的第一眼我就该想到。
异种最善于模仿,从声到形,再到那些相处的片段,它们都能窃取并学得有模有样。
哪怕它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的意义。
“你爱她,陈斐仪,”我的攻击根本挡不住诺诺,她一步一步朝我走来,“我把她送到你眼前,你为什么不高兴?”
我忽然精疲力尽,跌坐在地,抱住膝盖,这样的姿势能给我一些安全感。
“那是假的,”我说,“她拿我当朋友,根本不会怎么做。
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诺诺,你怎么能这么对我?!”
她根本就不明白,说到底,她只是一只异种而已。
我怎么能期待异种真正懂得人类的感情?
诺诺在我身前跪下,说:“那就放我出去吧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