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逛,元英说:“营田比以前扩大了,公孙卿说还在开垦新的土地。
附近的莎车派了三拨使者去长安朝见,有意结好。
”
有个路人撞了朱嬴,丹砂连忙扶住她。
朱嬴心念一动,吩咐道:“夫君,你给孩子们挑些礼物,我和妹妹走累了,先歇会儿。
”
姐妹二人进了酒肆,自有人引到楼上里间。
朱嬴看到一位男子,头戴毡帽,锦袍左衽,腰缠金带,通身鹰隼、虎狼、骏马、羚羊、金鹿纹样追逐缠斗。
他解下帽子,却是一张汉人面孔,说的也是流利的汉语:“夫人很像我的一位故人,我们曾经是朝夕相处的同袍,可惜天意弄人,各为其主。
”
朱嬴放下杯子:“兄长能平安回家,想必多得同袍肝胆相照。
那年他离开军营,失落了好些日子。
”
“能得天子赏识,是天大的恩宠。
沙场风云变幻,外有强敌环伺,唉,对内,即便是老将军,也不堪刀笔之吏反复诘问。
”男人叹息道,又问,“还没问夫人贵姓?”
“我和兄长同母异父,家父姓朱。
”朱嬴回答。
“不同的父亲意味着来自不同的家族,据我所知,令尊出身书香门第,曾得到董夫子亲传。
”
朱嬴听他提及自己的家事,显然和哥哥交情匪浅,想起一些往事,她不说破,闲谈道:“哥哥同我虽然姓氏不同,但我们拥有共同的母亲,彼此的亲情不输于同胞手足。
天子曾经册封异父姐姐,厚待其儿女,可见母亲亦是举足轻重。
”
他点了点头:“是的,即便不得不改换门庭,想起母亲,总教人无限留恋。
哪怕是漂泊在外的游子,都不时牵挂家中的慈母。
”
三人默然坐了一会儿,姊妹起身告辞。
元英叹气,问:“你是不是想伯母了?”
“想母亲,也想起舅舅,天下人的君父。
我们从长计议,应该还能转圜。
”朱嬴沉声说。
从轮台回来,朱嬴一如往常过日子。
她给珠儿喂苜蓿麦饭,孩子吃了半碗就不肯吃了,腻在怀里,抓住链坠玩耍,张口要吃,朱嬴轻拍她的腮:“乱吃,磕掉你的牙。
”
她左看右看,闺女一对黑眼睛,眉毛鼻子嘴巴统统酷似丹砂,连暗金的发色也传了下来。
“这孩子越长越像你了。
”他在旁边说,替她倒茶。
朱嬴心想,开什么玩笑,她爹和我爹完全不一样。
珠儿渐渐拨开衣袖,张嘴咬母亲的手臂,她弹了弹娃娃的面颊教她松口,斜眼问:“你看看,她像哪个。
”丹砂听到她的话,不禁赧颜,他平素也爱咬。
乳母带珠儿去玩耍。
朱嬴说:“过两天我外出,家里就交给你了。
”
“办完事回来吗?”
“当然,我是有家的人嘛。
”
两日后,野利送朱嬴出城,问:“唉,王君是不是要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