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目不交睫等了一天一夜,阿娜才押着一个匈奴人过来。
“凶手。
”阿娜说。
“我不是,真不是!”他扯着嗓子喊。
“你领了赏。
”
“我骗人的!”
丹砂用剑轻轻削掉匈奴人的一只耳朵,平静地说:“能闻声者是,以能对声而生耳识,故谓耳根。
耳根能听闻众声。
你听到的声音太杂乱了,以至于头脑不清,现在少了一半,应该清醒了吧?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。
”
匈奴人浑身发抖,他明明听说西夜国民风温顺,王君虔诚礼佛,下手这么凶残,确定不是走火入魔吗?
剑指向他的口,他如果再不说,恐怕不光耳根,舌根也要保不住了,哆哆嗦嗦地说:“那天晚上,我们追上去,看到有人穿着西夜国的衣服,以为是要抓的人,正要下手,被砍倒了两个兄弟,我们才看到是个女人,不是质子。
”
“她后来跑出来了吗?”野利赶紧问。
“她、她没有……我们不想杀她!什长看到?她手中拿着汉朝将军的剑。
杀了她,肯定要被汉军报复。
”
“你为什么不赶走她,放了她?”野利质问。
“她不听,一直追着我们,不死不休,下手比男人还要残暴!歹毒!我们没办法,不死也会被她打残。
”
野利听到朱嬴一个人追杀一支匈奴小队,不禁心想,果然是她能做出来的事。
她捂着脸悲伤地笑。
匈奴俘虏继续说:“什长决定把她引到河边,一定要杀了她,毁尸灭迹,就不会有人发现。
”
“你确定继续听下去吗?”阿含暮担忧地望向丹砂,他面色死寂,目光有些散乱,显然逼近极限了。
他们是发小,在阿含暮心里,丹砂从小到大都很平和,甚至过于少年老成。
家里安排他和女王成亲,他平静得就像完成功课去认真执行。
说实在的,阿含暮觉得他温和的外表下是极其淡漠的,好像自己如何都无所谓。
这样一个人突然有天狂热地爱恋一个女孩子,变成的样子连他都感到陌生。
他对爱情倾其所有,不惜与全世界为敌,负隅顽抗,一夜之间,一败涂地,她像一朵血色的野玫瑰凋落在黑夜中,还带走他们的孩子。
“说下去,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舌头。
”丹砂略带沙哑的声音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