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
听到对面人居然能用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如此近乎无耻的话,慕元直一张脸绷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整个裂开,他怒道:“膏粱纨绔,无知至此!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——”
“因为你找了我娘呀!”
月下直接截断道。
慕元直怒气好似骤然一阻,整个人几乎都是一瑟,只剩下控制不住起伏的胸膛,还有一双隐隐发红的眼睛。
月下看着眼前人:“您找了天下最大的膏粱富贵女子,她生出了一个小膏粱纨绔。
”说到这里,月下望着父亲,一双眼睛好似天真无邪:“怎么?父亲才高八斗,博览群书,二十年前就中了进士,点了探花,亲迎大周最尊贵的公主,求娶我娘之前,您居然想不到这些?”
慕元直的手彷佛控制不住痉挛一样颤,他艰难挤出两个字:“闭嘴。
”
无力至极。
月下讥诮一笑:“从我记事,父亲就讥讽我,教训我,开始我一直是闭嘴的。
可我这嘴,也不会一直闭着。
以前,我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好,是我自己太不成器了,太坏了。
不然,怎么我这位在别人眼中这么无私这么了不起的爹爹,会如此厌恶我?”
慕元直的手哆嗦得厉害,好像传染一样,他要张嘴说话的嘴唇也控制不住哆嗦。
“您每一次教训我,都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,甚至罪大恶极。
直到有一天,有人跟我说,我是这个天下最不需要道歉的人。
”说到这里,月下第一次真心地笑了,声音也轻了一些:“他是个比你更好更聪明的人,我就想啊,是不是从一开始,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是我错了,而是——您错了。
”
慕元直咬紧了牙,整个下颌绷得死紧。
月下看着他,慢慢道:“毕竟,一个几岁的孩子,能有多罪恶呢。
”
慕元直一颤。
月下越发凝视眼前这个人:“如果不是我太坏了,不是您真疯了,那么您从一开始,声讨的那些罪恶——”
慕元直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煞白。
月下问出:“到底是谁的?”
书房安静,晨光静止。
月下看到她伟岸无私的父亲如同被人抽光了血液,立在那里,慢慢抬头,看向她。
“你在说什么?”
“我说,父亲,您恬不知耻,停妻再娶,这一生都辜负妻女,到底为的什么?”
“吾,为苍生。
”
慕元直道。
月下又笑了一声,再次问出了那句:“您的苍生,到底是谁呀?”
她望着父亲道:“我早已知道,我们不是苍生。
难道小丁子他们,也不是?让最下层的百姓能够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