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就非常热情的搂住脖子,在脸颊两边用力的亲了几下。
“你的贴面礼可以和阿尔那家伙媲美了,亲了我一脸口水。
”青年不知道是在抱怨,还是在说实话。
于是她放声大笑起来。
安东尼奥就是有这么神奇的魅力,可以使她身上的忧郁、不快随着风被吹到其他地方。
“阿尔弗雷德不是不会,是他本来就是一只金毛犬,还会金毛笑,就是露着舌头,笑的一脸憨的那种!”
“来,看起来是恢复记忆了?”他哥俩好的搂过小姑娘的肩,“给我说说呗?”
“也没……”阿桃摸摸鼻子。
“那就是从开始,就有记忆的喽?”
“嗯唔!”
“这样啊,”男人划过了然的神色,“那你还瞒着我干嘛,咱俩之间的关系需要瞒着吗?”
“也不是……”她支支吾吾。
“好吧,我们聊点其他的东西,既然你有记忆,那我就可以说了。
”
“别叫我担心。
”
“这个,我尽量。
”小姑娘低下头。
“着急死我了知不知道,”安东一弹她的脑袋,“每次都是这样,突然冒出来,又突然消失。
”
“那你什么时候第一次看到我的呀?”她双眼发亮。
“是我还被叫做卡斯蒂利亚4的时候。
”
“我之前没见过你,都是从少年弗朗西斯那里听到的,关于你的形容,”青年吞吞吐吐,弗朗微妙的神色还在梦里,对方告诉他,要远离这个小姑娘,保持紧惕,她会操控人心的魔法,“他说了一堆,你的……不算好话的话。
”
“习惯了。
无非就是什么愚蠢,贪婪,耍心机,”女人点着手指,“爱撒谎,不怀好意。
”
“我和他说了,我就是顺便照顾他们。
”
“顺便,唔,去床上照顾了下。
”
“可是真的没有坏心思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“小豆丁们那么小!我怎么会下手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“那玩意儿还没我手大。
”
他对弗朗西斯的话半信半疑,看到真人后打消了一切念头,“弗朗西斯说假话,”
“我觉得你可单纯了。
”
“没有那么坏。
”
“被我掳回来,也没有反抗。
”
阿桃和弗朗西斯吵过最严重的两次架,一次发生在二/战。
一次发生在过去。
“你的身体还好吗?”她转移话题。
“我?反正死不了,倒是看到了几次佛朗哥,作为与n/a/z/i德/国亲近的盟友,西/班牙没有加入轴/心国,是他耐住了性子观察战事,经过理智考虑才做出的非常明智的决定。
”
“他游刃有余,把各国关系做到恰到好处。
和小胡子、大胖子保持联系,也不排斥盟/国。
”
“战争结束后,佛朗哥继续担任西/班/牙最高统治者,实行其独/裁统治,并顶着国际孤立的压力繁荣了西/班/牙经济,还实行了一系列政策力促民间和解,客观上奠定了西/班/牙实现民/主转型的基础。
”
时至今日,依然有许多老人怀念佛朗哥时期保守和稳定的岁月,将其视作伟大的民/族英雄,而这也导致后世对其的评价充满争议。
“不然,加泰罗尼亚5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分出去,成为一个独立国/家。
”
“和苏格兰一样,每年都要吵着嚷着要独立,”阿桃拖着下巴,“爱尔兰6被脱出去的时候,亚瑟可是萎靡不振了好几个月。
”
“哈哈,亚瑟啊,我看他倒是很不在意这件事呢。
”
“英/伦四兄弟的关系糟糕透了。
他表面上不在意,实际上在意的很。
”
“之前我问过你,我提出来这样一个问题,你的斧子,最后落到了哪里去?”
“在南/美洲的密林中。
”安东尼奥严肃道,“我在各个国家之间到处跑,在亚瑟的庄园那里看到了图灵先生,他还是一样的不拘小节,性格古怪,他是人工智能之父,也去阿尔弗雷德那里看到了诺依曼先生,后者是计算机之父。
”
“……”女人想了想,“你和我提起这两位先生,是在说技术大爆炸吗?”
“没错。
”他说,“当技术大爆炸之后,我再次回顾之前的历史,我发现我的斧子已经砍不动密林了,就丢了一把扔在林子深处。
”
斧子是她在大航海时代,向安东尼提出的一个问题:你的斧子在开辟新天地之后,最后会落到哪里去?
什么时候,不会以掠/夺作为本性?
停止殖/民统/治?
当时的安东尼奥没有能回答这个问题。
“你还在使用斧子做自己的武器吗?明明有骑士剑使用,你就是固执的不愿意去使用,可能是地理原因塑造的,越到北方,人们使用的武器会越来越笨重,比如苏格兰大剑,和北欧的那些人惯用的武器。
”
安东尼奥回答,“毕竟我不是血斧埃里克8。
也不是挪/威人。
”
“你要听我选择把斧子当武器的原因吗?”
“洗耳恭听。
”
“原因很简单,受力面积大,锋利,我可以一斧子把一个人从中间劈成两半,血水淌了一身,完成这件事并不需要很大的阻力。
”
“某些大的刀剑也可以做到这种效果,不过它们非常容易卷刃,我就选择了斧子。
”
“我对杀人没什么感觉。
”
阿桃哼了一下。
“那么,你去过南/美了么?”
“去过,大航海时代,南/美的森林面积,湿地面积比现在大多了,”安东尼奥把外套铺在他们腿上。
“气候也和现在不太相似,很温和。
”
“是大批大批的殖/民者,涌到了南美/洲,进行土地开发的。
”
“是啊,其实也不需要我们屠/杀,欧/洲人带过去的瘟病也会把原住民们杀掉,比如天花、牛痘。
”
安东尼奥这番话没有洗白的倾向,他对帝国时期的自己做出的罪行供认不讳。
“自从我们登上美/洲大陆以来,这是可以预料到的,命中注定的结局。
”
“那个时候的欧/洲人认为,美/洲的原始居民是野蛮的,文明人不屑于和野蛮者对话。
那里的国度和文化还保留着人祭。
”
“但是在原住民看来,我们也是野蛮的。
”
“中世纪的火刑架,”她道,“在我眼里也算一种人祭吧。
文明和侵略本来就是一种双向的过程。
”
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。
“在大肆的掠夺破坏后,能证明这些文明存在的痕迹也没有多少了。
我曾经把阿兹特克文明的金字塔、玛雅文明的金字塔和埃/及文明的金字塔做了详细的比较,但是长篇大论中,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支持我的论证,我的逻辑链能够做到环环相扣,不出任何的差错,然而,没有实体的东西摆在面前,我的论文就是几堆废纸。
”
“那些实体东西早就消失在了无情的岁月里。
”
“我的脑子里有它们的形状,它们的用途我了然于心,但是没有任何意义。
历史界要看重的是出土文物,我拿一个熟悉的例子举例,你们国家的王国维先生提出了一个观点,叫做双重证据法,强调考证古史应以'地下之新材料'与'纸上之材料'相互印证。
存在于意念中的东西,是不可能被证明的。
”
“就像你们的夏朝一样,被认为是一个半信史时代,夏朝没有流下来文字记录,没有出土文物。
”
“说起阿兹克特,我一开始是被他们装饰的羽毛笑到了。
如果真的在热带雨林中遇到了森蚺,你真的会明白为什么这片土地上的人会信仰羽蛇神库库尔坎,森蚺盘绕在树上,再急速冲来的动静,比一辆坦克都大。
它们的动作就是会飞似的。
”
“我站在秘鲁的马丘比丘遗址上,还能看到印加帝国的痕迹,在西/班/牙人没到来之前,和西/班/牙人到来之后。
”
安东尼奥平静的回忆。
“我感到了释然。
”
“我把斧子丢在了那里。
大航海时代的我,曾经被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诅咒,他们说我的斧子迟早有一天会砍不动密林深处的小径,会被藤蔓缠绕全身动弹不得,最后会被野兽吃掉,身体被撕裂成几段。
”
“大航海时代对我来说很特殊,我……”
“亚瑟还保留了一些。
”阿桃捏捏他的手,“他那时候就很喜欢红宝石,祖母绿,猫眼石,到现在也是。
”
“我不一样,我只是世俗的喜欢金子,还有,玛瑙贝母什么的。
尤其是红色的贝母。
”
“南/美洲一个小岛上盛产红色的贝母。
人们和我说,是天然形成的,我一眼就看穿了。
”
“红色的贝母,是被人血浸染过的。
不是足够分量的血,不会染成漂亮的颜色。
”
“和古代,贵族的人们要叼着玉下葬的行为差不多,这种血玉,在黑市价格炒的很高。
”她评价。
“我喜欢被金山银山包围着,这些东西够我用好久,亚瑟他们积极开拓,而我,不做他们要做的事。
”
“满足现有的,不是很好吗?”
“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金银中,财富被迅速的花光。
”
安东尼奥那时候不懂,怎么要把钱生钱。
就被亚瑟他们超越了。
他也不太会积极进取。
“追你算一件积极的事。
”
“其实我做好了准备,追不上也,认了。
”
阿桃目瞪口呆。
安东补充:“所以那时候的我,每天试图抱着你睡觉。
”
“你。
”
“你这叫,盖着被子纯聊天。
”
“不是睡觉!”
“神话中羽蛇神是来自于地球外的陨石。
”
“陨石撞击地球产生的力是令许多生命灭绝的大冲突之力。
”
“上一次陨石群消灭一个物种,还是恐龙的时代。
”
“通古斯大爆炸……还有王恭厂。
”她喃喃。
“我有预感,这些也是由于陨石降落而造成的灾难。
”
“人类迟早有一天会消失的,”他数着手掌上的掌纹。
“也不知道是我们先消失,还是人类先灭亡。
”
“我对《启示录》很感兴趣,现在,天启四骑士中的两骑,绿色和红色,就在我的身边降临了。
”
“活好当下,如何?”
两个人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晒太阳。
冬天的阳光不是很温暖,同样也不是很灼眼。
就像,太阳度过急速膨胀之后形成的稳定期,所散发出来的光。
“啊,”他把手遮住眼睛,“还是喜欢和你并排躺着晒太阳,什么也不干,什么也不去想。
”
在第一个日不落帝/国身上,太阳的耀眼光辉已然褪去。
停留在他周围的,是余晖。
“在过去,这个时候,1943年的冬天,你在干什么?”
原时空里面的安东尼奥尽可能的在国内待着,光是两个政/权的撕扯就已经够让他精疲力尽的了,叁年内战让西/班/牙的经济迅速下滑,人民生活困苦,在1941年仅巴塞罗那就有两万人死于饥饿,而即使佛朗哥走上前台,长枪党与保皇派、亲/德派和亲/英派之间也政见不一,互相倾轧。
他没有功夫去了解她到底干了点什么,咬着牙也只能给德/国,盟/国一点帮助,也只知道这个小丫头,在各大洲的乱窜。
这家伙也在内战的时候,跑过来看望共/和军和国际纵队的战士们。
“为拯救西/班/牙和全世界的自由而战斗到最后一滴血!”她郑重的给一双双手包扎。
9
“我吗?11月初,我在基辅。
”小姑娘敲敲脑袋,努力回忆,“基辅解放后,阿尔弗雷德把我接走了。
”
“之前的我在百老汇,每天都在听百老汇的剧,《俄克拉荷马》和《卡门》我百看不厌,纽约市经常会停电,但是很快就会亮起来,似乎纸醉金迷的生活和战争并不搭调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