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被这一双眼吸引,居高临下地伸出冰凉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颊。
“朝游,”他指腹如玉白的小蛇,咝咝地吐着冰凉的信子,蜿蜒而上。
皮肤苍白如惨淡的月光,就连吐息也是冰冷的。
慕朝游怔了怔,对上他青青的眼底,他红润的唇瓣微动,仿佛也含了一截蛇信子,“朝游,我希望你记住,是你先来招惹我的。
”
暴雨密密匝匝地砸落在窗棂,雨丝穿帘入户,飞溅到了人身上,激起一层鸡皮疙瘩。
……
王道容心想,她以为刚刚那一番说辞就能体面地好聚好散吗?
她这样说,他更不可能松手。
因为她让他瞧见了那一丝可能性。
她千不该万不该,就是不该太过心软,仍留给他一丝希望。
嗅到一丝血腥味儿,只会叫他咬得更紧,绝无松口的可能。
王道容想明白了,心境霎时也开阔了。
他乌发柔披,容色也淡柔,被烛火一照,原本苍白的容色霎时间荣光焕发,一剎鲜明生动起来:“朝游,容不会松手的。
”
他微微偏头,自顾自地温言说:
“我知晓,朝游你只是一时想不开。
你如今恼我也没关系。
”
王道容很轻地,很大度,甚至有几分乖巧伶俐地说,“容会等你的,一直到朝游你回心转意的那一日。
”
第067章
一场暴雨过后,建康好似自此进入了连绵多雨的时节。
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早下到晚,没个尽头。
沉青色的天空像是被泡发了霉,长出了碧油油的苔藓,一切都被浸润在雨雾里。
人举着一把伞,还没走上一刻钟的功夫,裙裾和鞋跟就被雨雾给浸透了。
慕朝游日日折返在佛陀里和食肆之间,淋了点雨,又或许是心情郁塞,两者相加,身心俱疲,精神头就一直不怎么好。
大脑昏沉沉的,慕朝游伸手往额头上探了探,只可惜她没她妈那样的本事,一时觉得有些烫,一时又觉得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。
老吕建议她回去歇个两天再来,“娘子放心,店里有我和阿雉看顾着呢,出不了什么差错的!”
慕朝游浑身上下没力气,也怠于说话,只闭着嘴摇摇头。
今日照旧是要教阿雉识字念书的。
店里太昏暗,慕朝游怕阿雉用坏了眼,想要过去点灯。
阿雉极为乖觉地放下炭笔,自请缨说:“阿姊我来吧!”
阿雉试图将店里点着胡麻油灯拨亮一些,只可惜,油灯仍旧是一副耷头耷脑的模样。
进气多,出气少,灯火蔫蔫的,昏黯不明地照着店里,一阵风来,灯火抖得人心惊胆战,混似下一秒就要断了气。
老吕舍不得灯油,扭头看风将窗户吹得哐当响,连累小小的火苗茍延残喘着,心疼得就要去关窗。
哪知道目光不经意往窗外一瞥,一颗心差点儿被吓出了嗓子眼!
窗外的景竟比那半死不活的油灯来得更吓人!
见那淡青色的烟雨中,伫立着一道淡淡的人影,像被雨水冲淡的墨,模糊渺远而扭曲。
定睛一瞧,才看到是个举着伞的少年,玉白的指节扣着一柄艳丽的花伞,肤白如玉,眉眼秾艳。
王道容眉淡如墨,肤白如雪,静悄悄地伫立在雨雾中。
乌发被雨水打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