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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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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眼,脊背微微有些紧绷。

     祝予怀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,接着又道:“倒也不是因为钟情,只是不执着、不在意而已。

    我饮云雾,也能饮糙茶;能穿月白的细料,也能穿粗布麻衣。

    这些外物在我看来没有太多的区别。

    你所见的‘专一’,只不过是因为我习惯了,没必要费心思特意去换罢了。

    ” 他抬指点了点案上的青瓷:“就像这套茶具,只要它不碎不坏,我便会一直用下去。

    ” 卫听澜问:“要是碎了坏了呢?” “当舍即舍。

    ”祝予怀不甚在意地笑笑,“先师曾教导我一句话,我颇为认同。

    ‘不滞于物,方能不殆于心。

    ’” 卫听澜心间陡然一冷,手指微微蜷紧。

     不执着、不在意……所以一旦有些东西成了累赘,便可以毫不留恋地丢弃吗? 他从前恨祝予怀,恨的便是这份冷情冷性。

     分明面上待谁都温柔似水,却仿佛对谁都不会付诸真心。

    从来都是那般果决清醒,理智得近乎凉薄。

     甚至连死……也死得那般狠心决绝。

     卫听澜看着祝予怀摆弄茶具的手,瘦削、温润,没有刀茧和伤疤。

    可那曾是一双拉弓提刀的手,它们怎能如此干净无暇,就好像明晃晃地在说,他祝予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前尘往事都与他再无干系,他从此再也不沾这浊世的污秽了? 凭什么祝予怀什么都忘干净了,凭什么祝予怀可以放下,可以置身事外,只有自己一个人带着记忆活过来了? 他心里嘈错喧嚣,又燃起了一股名为不甘的火。

     茶水泠泠的倾倒声渐歇,祝予怀抬手挽袖,将斟好的茶递到他手边。

     卫听澜却是碰也未碰:“当舍即舍……你对人也是如此吗?” 这话问得很凶,甚至有那么点张牙舞爪的意思。

    祝予怀动作微顿,抬眼看了他一会儿。

     两厢无言中,祝予怀的神情柔和下来,浅色的唇略微弯起,荡开了无奈的笑,像在看一只发脾气的小兽。

     “这是什么傻话。

    ”他平和地说,“人是人,物是物,岂能一概而论。

    ” 卫听澜有须臾失神。

     半开的窗泻下几缕霜色的光,照着满室遥远又熟悉的陈设。

    祝予怀坦荡地望着他,目光清明,笑意和缓,和前世自己重伤在卧时,那个在窗边陪自己看竹的人影重叠在一起。

     卫听澜满腔的无名火骤然没了宣泄口,挣扎了几下便哑了下去。

     有什么可动怒的呢? 最开始被带回祝府的时候,他分明是感激着、贪恋着这份温暖的。

     后来渐行渐远,耿耿于怀那么些年,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实在太耀眼,照得他自惭形秽还不愿承认罢了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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